第1章 醉汉入舱（1 / 2）

（毒物森林爆发后十分钟。）

酒瓶半悬。

再受一丝力，它将坠下楼。

六层楼，会让它摔得粉碎。

前一分钟，它还很安全，被握在一个男人手中。他胡茬满脸，踉跄爬上石砌飘檐，回头看着旁边一人道，“如果按照以前，我一定倒数三个数，从这里跳下去，一个前翻落地，再以高超腿法踹翻下面三个醉汉！”

“他们龙精虎猛，才没醉！是你醉了！”

“曾有佳人出妙语，形容我飞下去的身姿，像流星！那种隐没飘逸，与电缆线上闪烁的绿色光芒类似！”

“彗星？——带扫把的那颗？是火星也与咱俩无关！但电缆线漏电可真要命，大半城区又要停电了！”

“是流星！看来，你从未见过真正的流星！我得让你看看！”

男子摇摆双臂，腿部深曲，真有纵身越下趋势。这一动作立即吓坏了旁边人，那人胳膊虚伸，嗓音嘶哑，连忙劝道，“别跳！咱们只喝酒，不玩命！”

“我偏要跳！”

男子竟真跳了下去。

但他是跳回了楼顶，重新回到安全区域。他竟能生生止住滑落天台边缘的力道。他一把扔掉空酒瓶，戏谑道，“我是疯子，不是傻子，多傻才跳楼。”

酒瓶半悬。

他转身朝楼内走去。

“喂！你干啥去？我被你一吓，酒都醒了！咱赶紧再整两盅，透透！”

“乘电梯下楼，顺便去劝劝楼下的三个醉汉，在这儿打起来，邻居要投诉的，我们小区可是先进社区！”他说完，钻入昏黄的楼道，标志的绿色马甲消失。

这是本市著名外卖平台“飞毛腿”的独有装备。

这栋楼很旧，但电梯很新。后加装的新电梯咿咿呀呀，发出年迈的刺耳声。电梯内，男子已换了副神情。相比先前的轻松，现在他神情凝重。此时，他头戴一副精致耳返，各种指令不断涌现。

（毒物森林爆发后一小时。）

“毒物森林爆发，沿主电缆扩散，波及市区各处——”

“请实验人员按照电脑分析地点，就近位置集结，优先处理感染对象——”

“医疗实验队不够用！请支援！”

他听了片刻，调到专属频道，所有嘈杂消失。频道里仅有一个年轻声音，十分急切。

“祢指挥！请回答！根据电脑推测和部分骚乱反馈，我建立了一个实时数据模型，以锁定能量爆发地。我按照最优路线，已从实验室出发，请你查收线路轨迹，在合适地点与我汇合——”

这段话是循环播放的。

“墨迹！”祢指挥嚷出两个字。

他看着腕表，心中大感失算。这指针通常凝固，但只有借用能量时，才会减少，现在它已近枯竭。但想摆平楼下三人，必须花费他有限的资源，他很委屈。

三楼。

他脑筋一转，向耳返问道，“听说，食用长生丸前，能让人再次感受到疼痛，这是真的？”

长生丸，是一种中和毒物森林能量的药丸，内部定名为“长生”。

另一端听此，沉默一秒，他没答问题，而是警示道，“无论你在何处，请立即执行任务，这是‘他’的命令！”年轻声音搬出了“他”，竟要以此人的权威，强行压制满不在乎的祢指挥。

二楼。

效果立竿见影。

祢指挥嘟囔“小人”，他没关耳返，特意说给对方听，然后才痛快道，“先来我家小区。如果幸运，等你们来时，我已解决一个异常事件。”

楼下，就是离他最近的一处事故地点。

根据经验，不是所有受波及人员都能引起骚乱，他们或许仅有些许超常行为，为世人诟病，却并不危险，但偶尔也会出现意外，导致增加平息难度。

他回忆楼下三人的状态，饶有兴致。他很想知道，为何下方仅有三人，却让他的能量显示仪爆发出惊人的反应，虽然这种变化仅有一瞬，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感官，他没看错。

他们三个，很有趣！

他早就发现了“猎物”。

这或许可以成为他谈判的资本。

“噔——”

一楼，电梯门开。

横在李文极面前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手持一把文具刀，内心挣扎。

他从未见过如此难看的场面。

一人倒地，刑警证件掉落一旁，他姓韩名奇。他原本很英俊，但现在很狼狈，离昏死已不远；另一人很诡异，从正面看去无碍，但若换个视角，就会冷汗如潮。他的后脑近乎完全崩碎，如敲碎的生鸡蛋。

按照常识，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他脸上绿气氤氲，竟如生人般活动！他言语清晰，愤怒道，“敢打扰老子升天？我弄死你！”

他依然狂踹韩齐，踢着这个抓他的警察。

“你知道行情么！多贵不清楚么！你知道老子得到片刻休息，有多么不容易么！”他竟诡异地流下了泪。

李文极紧握文具刀，本能地朝毒贩窜出一寸，却又立即停止。握刀的手颤抖如筛糠，惧怕充斥全身，又将那略微递出的一寸抽回。这刀本是用来防身的，单纯为了防身，他从未想过会用到，更别提会用到如此诡异场合。

不上，韩齐丢命；上了，会为他带来无穷麻烦，光是官司，就会彻底毁掉他一世英明，他后悔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档案袋，一切都源于它。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儿。

他本不该遇见这一切。

但他确实该救韩奇，救助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

李文极啐了一口，最终双手握刀，捅了出去，但它竟诡异地悬在身前，静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