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迷失在瓜田里18(1 / 2)

他们在花田里翻滚,我们在瓜田里狂啃!

留言即出,各种评论跟风上来,像满城的飞絮一样,搅的鸡犬不宁。倏忽一瞬,留言已经冲到了上千条。不管留言如何花样翻新,显然有一件事,已经得到了众游客的共识:照片中,无限风韵的女人就是花枝!

花枝的支持者组团上阵,留言辩解:“永生花舍生易红火,谁不看在眼里。整天累的要死要活,七天连周转,休息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更不用提约会了!”后边评论立马追上来:“少睡会儿,多少时间腾不出来!这样儿的约会又岂能让你们这等小民知道?”支持者在后边追问:“你们不过是对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意淫。根本就没有直接的证据,有本事倒是拿出来,对质!”反对的人自然也不肯罢休:“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做了丢人的事,还敢出来对质?真要把证据摆列出来,你真能禁的住?还是觉得自己的屎自己吃着香?”

终于,留言中来了一句公道话:“男未娶女未嫁,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吗?你们究竟在吵什么!”回评马不停蹄地跟上来:“你管老和尚睡女人这事叫正常?”

有些人并不想骂,但是大家都在骂,也就不好意思不骂。终于,骂战一浪叠一浪,轮翻淹没,已经没法儿解释了。

……

各种评论如灵丹仙草,只要一经沾染,便直达心里。体内积久的健忘症仿佛一下子全好了,无数种细节纷至沓来!何时何地,亲眼看见,花枝浓妆艳抹,出入僻静之中。唯独难下定论的一点是,男主角越发显得神秘。有人说是寺里的和尚,有人说是某个的风流少年。另有一种猜测,以花枝的身份不是位高权重的配不上,这种的鲜肉哪能入的了花枝的眉眼!

流言蜚语像飓风一样刮起来了。很快刮到了花枝的耳朵里,花枝不屑一顾,鼻孔里哧哧两声。悠然地拎起花洒,把清水淋在蓝紫色的勿忘我上。心想,要是往常,游客的那股热情劲儿,顶大了,超不过三天!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保不准会有人在背后使坏。只盼着,这股不知道怎么刮起来的谣言,尽早消失,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

“花姐你还没听到大家都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

“外边有人造谣,说你的绯闻,说的话可难听了。我知道那都不是真的,你就不出来澄清一下吗?”

“你都说了是假的。”

“一人传虚,百人传实。你就不怕,谎言传的人多了成了真的了吗?”

“我了解这帮游客,事不关已,无非就是闲话几句。过些时间,都会忘的。用不着理它!你越理它,他越来劲儿!”

纯茹被外边的风言风语吓坏了,不知所措。林娇娇跑到花枝的小屋里,把事情告诉了花枝。花枝却显得很冷静,跟没事人似的,这让林娇娇很佩服!听完花枝的话,狂乱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九分,还差一分。

“会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易啊!”

事实上,永生花舍的生易非但没有冷清,反倒是更红火了。有人好奇,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想探个究竟。就这样,游客各怀鬼胎,聚到永生花舍。前边忙的没手没脚,林娇也到前边来帮忙,接着又招进来了几名新来常乐镇的小姑娘做帮工。无论外边议论什么,大家权当没听见。有人问起来就回他们:这种话你也信!都是无聊的人在那造谣!

花枝在后院,自在的像休了个小长假。赏花,看介子川酿酒,林娇娇几人忙的也不上后边来。在这里,风言风语像是不存在过一样。不多时,便觉得一切都已星隐云散。

花枝自信的来到吧台,一露面,就被人盯上了,指指点点。

“哟!花枝出来啦!这是打哪回来呀?又和谁造人去啦!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花枝只当没听见,自顾自走。突然,一个醉汉晃晃悠悠抢着往身上贴,借机在花枝身上一通乱摸,花枝急忙闪身往后退。拿起酒杯,朝醉汉脸上泼过去。林娇娇、纯茹见状,又叫上敏行,把醉汉拉走,花枝回了屋。醉汉在外边骂骂咧咧。

“装什么呀装,早就是公交车了!别以为不说话这事儿就过去了!”

四下里,如聚落了乌鸦群一样燥乱。

花枝躲的清闲,本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等着大家慢慢忘记,可偏有一些人却揪着不放。碰上这么个无赖,花枝心情极差,满脸嗔怒。大家见状都怕挨骂,不去接近花枝,不敢提更不敢问。

花枝回到屋里,掩上门,再不像以前那样轻松。许是被哪个词触动了,心里一阵酸楚委屈,失声痛哭。双手托着脸,捂住痛泪。里边哭着,外边又传扬起来:破案啦!破案啦!那个男人就是梦佛寺里的老和尚,有孩子作证,这次准错不了!

吃瓜的津津有味,添油加醋,乐此不疲。业障牵魔,有人乐就有人哭!此时,被痛苦折磨着的人除了花枝,还有一个连花枝自己都想不到的仇人。

几天前,入夜之时,在梦佛寺的山门外边,星经、李孟行突然从天而降。张非被吓的连滚几翻,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上一块大石头。张非爬起身,双手抱着头在林中跑。鲜血从指缝间挤出来,飞撒在地上。谁能料到还没跑到家,半路上就死了。虽不是同父同母,但在刘世心里,张非可是比亲哥还亲。

撒尽最后一抔土,刘世坐在山岗上,一夜无眠。目视着不远处的常乐镇。痛定思痛,说到根儿,全赖这对狗男女作下的好事,刘世暗下狠心,此仇定报。

天色惭白,林间吹起一阵东风。这次刘世决定独自行动。

永生花舍里围起了人墙。刘世找到一处角落坐下,不言不语,冷静地看着。游客醉酒闹事,指着花枝的鼻子一通乱骂。林娇娇和纯茹连拉带扯地把醉汉从屋里拽出来。

“还装什么清纯,早就是公交车了!别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过去了!”

“说话得有证据,花姐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人。”林娇娇指着醉汉说。

“大家伙儿都知道!我会瞎说?”醉汉随手抓过一个游客:“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游客连连应称是。

“你看看,是我瞎说吗!难不成你们是一个船上的?”

林娇娇推开醉汉,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真喝多了!再瞎说八道就把你打出去!”又向小美说道:“小美!给这位大哥来壶白茶,醒醒酒!”

一壶白茶叫醉汉的嘴软了下来。

“我看要是你当家肯定比她强!”

刘世在一旁窥伺,等待着时机。关大哥曾给过一张照片,那是花枝的照片。刘世凝思片刻,计上心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刘世把照片上传到窗内贴文。在照片下配了几个文字:你在花田里翻滚,我在瓜田里狂啃!

一块小石子激起千层浪!谎言总是比真相听上去更真实,是因为谎言中夹杂着一些确有其事。

花枝和云谷被照片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照片中,花枝怀抱着一个孩子,满脸笑容,低头亲昵。云谷站在花枝旁边,气定神闲。林娇娇、纯茹几个人聚到一堆儿,埋头看着新爆出来的照片,惊的说不出话来。似乎确有那么几个晚上不见花枝,可从没见过花枝和哪个男人有过亲密往来。但照片又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花枝讨厌小孩儿,这事大家都知道。看花枝抱着孩子时,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没的跑,那孩子一准儿是她自己亲生的。但大家怎么会一星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呢?是她隐藏的太好了,还是我们太健忘了?

起初的不回复,现在是百口莫辩!

花枝回到屋里,心绪不宁,外边来势凶凶。这次蓝紫色的小花也不能再带给她平静。花洒在她手里瑟瑟发抖,水淋到桌面上。

他们竟然拉扯上了云谷,还把婴儿说成是俩人的孩子!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气凝结不散,在花枝的体内乱冲乱撞,幽魂又回来了!

花枝患有一种奇怪的病,曾一度以为,这种怪病已经被云谷治愈了。谁又能想的到,这时候会到旧病复发!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普通又喧嚣的早上,几个游客酒中闲聊。八卦起槐安镇上最近来的一个女人,带小孩儿的女人,聊的有滋有味儿。一些话传到了花枝的耳朵里。起初还并没有什么异常,闲话越说越离奇。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孩子是女人的不幸!就是这句话叫花枝发疯了,精神开始错乱。花枝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讨厌孩子。前尘往事,花枝已经选择了忘记。她像是被幽魂附体,只要一提起孩子,就像听到了勾魂的咒语,幽魂便苏醒过来。那刮燥的啼哭声,魇魔惊怖,捣得心神不宁。脾气变的暴躁咆哮,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眼睛也被幽魂迷住,看每个人都顶着一张可憎的婴儿脸,见人就骂。每天承受着这种痛苦的折磨,甚至想到了自杀,来结束痛苦。正在迷失之际,恍惚中听到了空灵的钟声,穿越无边苦海,平和而低回。钟声引领着花枝来到梦佛寺,或许只有无上的智慧才能渡脱花枝。花枝盘起腿来,与云谷相对而坐。

“花枝姑娘,你还记得吗,来常乐镇多久了?”

“我一定来到这里很久了!久到很多事情已经忘记了。”

“在这里是不习惯记日子的。每个来到常乐镇上的游客,都有一把自己的钥匙。是钥匙也是锁。钥匙为游客打开了记忆的大门,游客却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把旧事忘记。”云谷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木盒,递到花枝面前,“打开它!”

花枝没有准备地打开了它,吓惊惶失措,扔掉了盒子。盒子里,掉出来一个小孩子的尸体。

“为什么要给我看他,快拿走。”

云谷拿起来,用力摔在地上。

“原来,你惧怕的不过是一个石膏像。”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孩子一样的东西就害怕。”

“现在它已经支离破碎了,你还会害怕吗?”

花枝的心揪紧了,眼睛浑浊无光,神不守舍的样子。

“万事有因有果,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的恐惧是不会因你的忘记而消失。旧事就像一颗有生命力的种子,因缘际会,它还是会生长出来。”

“请问师傅,我要怎么办才好?”

云谷捡起一块石膏残片,放在掌心里,捻成粉沫。

“你所看到的只是虚无的幻影,这并不是它真正的样子。它每分每秒都在时空中变化。用心看,你会看到,你所惧怕的不是孩子,而是你自己。魔在心里产生也在心里灭寂。看清自己放过自己,心中自然会盛开一朵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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