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梦幽阁里的秘密(1 / 2)

飘渺的晨钟,敲开清早的寂静。常乐镇上的游客蛰伏了一宿,迫不及待地出来活动了。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乐子。手机是这里最廉价的玩具,繁景新闻时不时地推送着各种快报,占满了整个手机屏。最近,寻物启示的内容变的多起来。好多的游客因为弄丢了自己的钥匙而发出悬赏。大家伙儿看热闹似的读着这些寻物启示:不慎遗忘、酒后失忆、最奇葩的要算是一则梦中遗失的消息。张非拿出手机,点开收藏的一个寻物启示,拿给刘世:

本人于昨天深夜睡梦时分,丢失一个背包。包内装有旅行手帐一本,蓝笔两只,钥匙一把。梦中,正在一家会所中休息,随手将包放在坐椅边,等离开的时候已找寻不见。一梦惊醒,发现背包等物全不在身边,才知道,所梦之事已经真实发生。回忆梦中会所情形,来往的游客进出不断,错手拿走也是有可能的。背包橘黄色并绣着本人名子,特征明显。乞望,有知道点滴线索的好心朋友可以明告,或是托梦,本人愿将半数时烟转让,以筹重谢,感激不尽。

吐槽的同时,最在意的还是谁谢厚的礼金最大!每把钥匙虽有细微的不同,外人很难一眼分辨的出。但即便是这样的寻物启事,马上就被湮没了。因为报出的另一件谈资,在人们中间炸开了锅。街头巷闻,大家热情的劲头一涨再涨,游客议论纷纷。

“非哥,你说最近怎么回事,这么多人丢钥匙?”刘世问。

“最近镇子上招贼偷了,你没听说吗?”张非说。

“什么贼?”刘世又问。

“专偷人们的钥匙,神出鬼没的。”张非说。

“偷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外人没有密码啊。”

“这帮人,找到了破解钥匙的方法也说不定。”

“不过,除了钥匙也没别的值得偷的!”

“那些个发寻物启示的人,我看说不好都是被这帮贼给偷去了。”

“前一阵来了一个算命的大仙,这几天又没影儿了。”刘世问,“你说,会不会是一伙儿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非回道。

“偷去了可就倒霉了。这钥匙是联着记忆的。钥匙一没,人不就痴呆啦!”刘世说。

张非拿出手机来,给刘世看了一条新闻。

“前几天,有一个小偷。溜进天涯海角里边偷东西。没注意,按在了遥控器上,把电视机打开了。里边正在讲脱口秀,讲的特别搞笑。小偷躺在床上就看了起来。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屋子的主人回到房间,电视机里有声音,感觉不对劲儿,立马报告给了猪龙。抓他的时候他还没睡醒呢。你猜怎么着,在这个小偷身上搜出好几把钥匙来。”张非收回手机提醒说:“这事已经惊动南宫了,把猪龙都招来了!这几天,都当心点儿。”

小俞是不会为这种事担心的。他花起时烟来大手大脚,第一次带陈夕去无尽域时,就支付了两人花费的所有时烟。这倒并不是因为自己加入了蜉蝣联盟,而是因为另一档子事。

每个人的心底都压着许多秘密。阳光要与他人一起分享,秘密是独属于自己的。

那是在小俞刚加入蜉蝣联盟不久的时候。一个愉快的午后,暑热刚过,微风降下轻凉。小俞从无尽域玩够了回来,满身酒气。一路上还沉浸在游戏里,又跑又跳,嘴里叨念着各种和怪物拼杀的技能。嗖地一声,一个头上长角的怪物,墨红色的披风,背后一把红色的长剑,从头顶上飞过。落地向左一歪,一阵风似的窜进了树林里。小俞抖擞了一下身子,跟了过去。无人干扰的野树生机勃发,棵棵参天。在林荫当中,有心人铺出一条石路。路面有些起伏忐忑,少许几枝小花小草孤单地从石缝中冒出来,显得极其清净。倏忽,在石路尽头,出现出现一座小庙。庙门前立着两樽石像,横眉怒目。小俞心里一惊。捡起两片树叶,盖在石像的双眼上。

“让你瞎瞪眼!”

大殿门内旁边,条案上放着一个红色的香盒,盒子上刻着几个字,昏昏沉沉没太看清。香炉里燃着三根香,烟气袅袅攀升。中央供奉着一尊佛像。小俞在寺里边转来转去,仿佛能发现点什么似的。最终,别说剑客,连个人影也没有。心里琢磨,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回身要走,隐隐好像听到一点微弱的神密的声音,像在念经一样,从神像那边传过来:红尘梦衍,南星事故。入我门来,过往不住。悲喜忧欢,续命时烟。你丢我收,灵魂摆渡。小俞的魂灵像是被这声音钩去了,追随着迈过香炉,踏过一层烟云来到一处秘境。极目之处,空荡荡的。想离开,又辨不出东南西北。一转头,冷不丁地撞上一个超大号香炉。

“真倒霉,哪儿来的这是!”

小俞止住流血的鼻子,斗气似的骂着。疏忽,像是散去了一阵迷雾,现出一个漂浮的云团。云团托举起一个莲台,一个老和尚正在莲台上睡着。袈裟盖身,肩头袒露。在莲台前边立着两个侍者。

“到底还是要消亡,记忆的消失就是消亡的开始。如今,有密法可助你摆脱轮回,获得长生。……”

“什么轮回长生,你是哪来的大忽悠。”

“我们是梦佛的侍者,我叫贾四珍,他是甄四伽。”

“你有什么办法?”

“在你身后,有一个熔炉……”

倒是要看看你卖的什么药!小俞支棱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有些地方一时听不明白,想再详细的问一问。倏忽,眼前烟消云散,脚底突然一片虚空,坠了下去。打翻了香炉,扑的身上满是香灰。小俞佝偻着身子,躺在功德箱边,身旁的条案蒲团横七坚八。不知道什么时候,寺院里出现一个奇怪的老头,穿着僧衣却不剃光头,头发灰白。隔着门框,在打扫院子。干干净净的院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扫的!

不知哪儿吹起一阵寒风,带起一股恐惧。小俞脑袋里回荡起一个声音,“时烟里有你的灵魂。”大殿里的卧佛像诡异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吓地小俞打了个激灵,也顾不得其它,跳出大殿,仓皇的跑出寺院。就在迈出山门的当儿,一脚绊住了门槛,跌跌撞撞地扑倒在石像上。顺势抓掉了石眼上的树叶,露出凶光。慌乱中,梦佛寺几个字如箭一样射入小俞眼中。再顾不上看什么了,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回了酒店。

天空披挂上黑幕,把星星抛撒出来。回到天崖海角酒店,小俞慢慢平静下来,有意无意的向临人打听。梦佛寺的形象一点一点地在脑海里构建起来。

庙宇格局精小,是谁所建,已经记不清了。寺里有段时间香火兴旺!因为各种杂事牵联的人都爱来寺里祈愿消灾,身影不断。凡是来过的人没有说不灵验的。大殿当中供奉着一尊卧佛,被大家称为梦伯。梦伯颇有个性,虽然摆出睡姿,神态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游客来梦佛寺进香请愿,梦伯便会在夜里托梦讲法,指点凶吉。一梦醒来,所有的不如意都变得顺遂了。光阴流转,在群山当中建起了一座南星市。欲念又起,搞的这里就再没人来了。人迹稀少,以至于荒废了。枯枝败叶,小路乱草丛生。大殿里结满蛛网,盖满了尘土。再后来,梦佛寺里住进去了一个和尚,每天清扫打理,上香添油。时间在墙面上剥落的,和尚一点一点的修整起来。刷上黄漆,抄上经文。铲掉院中的杂草,又在寺后开垦出一片粮田。梦佛寺重新有了样子,响起了钟声。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小俞又惊又奇。事发后的几天当中,贾四珍的话像两只采蜜的蜂儿似的,在小俞的心里嗡嗡嗡地绕个不停。真的有梦佛吗?方法可行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或许就是在那个迷路的晚上做了一个梦而已。如果真的是梦,难道不会是梦佛托梦吗?为了解开心里边的这个结,小俞终于下定决心,试它一试。

一天,趁着游客醉酒,小俞顺手牵羊,偷了一把钥匙。跑到梦佛寺。在条案上一个红色的漆盒中,放着一盒子散香。香盒正面刻着几个金字,“心地清净自降魔,夜半幽魂不入梦”,盖子上刻着梦幽阁。点燃三支断魂香,香烟袅袅互相缠绕上升。正浓时,迈开步子跨过香炉,穿过一层烟雾,果然到了一处仙境,脚下云雾漫漫。走不多远,便看到了那个曾经撞破鼻子的大号香炉。小俞按照贾四珍的指点,把自己的钥匙插在熔炉顶部的方型孔洞里边。球形的熔炉从中间横切,分开两半,上半段慢慢的悬浮起来。熔炉内的大火轰隆轰隆地燃着,烈焰的热气炙烤着皮肤。小俞忙拿出偷来的钥匙,丢进熔炉里边。熔炉慢慢地合体,钥匙内的时烟在幽元鼎里被煅烧出来。在熔炉的上半边,四个祥云样式的通气孔中,各自冒出一缕白烟,顺沿着炉壁注入到了顶部的钥匙中。钥匙融合了四缕白烟发起热来,闪出红色的亮光。这时候,甄四伽、贾四珍出现了。

“钥匙已经连通了熔炉里的时烟,时烟带给你的是新的生命,丰富的灵魂。好好利用,用心感悟。”

“哇!”小俞激动得喊出了声,“这下是真的自由了!”

小俞从没有如此快乐过,抑制不住的兴奋,简直要发疯发狂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在常乐镇上的各个场所游走,专盯着那些喝的醉醺醺的游客。一把接一把,手法一天比一天娴熟,胆量一天比一天大。

那天,小俞偷走陈夕的钥匙,本打算去梦佛寺。还没出常乐镇,碰到了林娇娇。她抱着一兜子酒菜,看到小俞便瞪起了眼睛。小俞脸上堆起笑来,讨好了两句。林娇娇没理他,上来就骂。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了。小俞把林娇娇的酒抢过来,趁着她在地上捡手串的机会,暗地里,在酒里边下了烈性春药。等不了一时三刻,身体里热切的欲望就会火急火燎的喷发出来。到那时,小俞准时出现,与其说是解药不如说更像是救星。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割下寂寞与火辣辣的爱欲。

估摸好时间,小俞来到林娇娇屋外。上身向前微倾,俯耳贴在门上。微微的娇喘声顺着川流不息的空气传出来,娇喘变成了呻吟,越来越激烈。

时机成熟!小俞敲响了林娇娇的屋门,连敲数下。

小俞被这吟声浪语燎的欲火焚身,恨不能使个穿墙术立马穿墙进去。宝贝,我这就来啦!小俞兴奋地几乎要喊出声来。突然!背后伸出来一双粗硬的手,将小俞紧紧的抱住。容不得挣脱,嗖一声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夜空中。屋子里边被这敲门声打断了动静,一个女人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如果小俞能等到开门,如果他看屋里的情景,一定会大吃一惊。他肯定想不到开门人竞是纯茹。纯茹探出身子来左顾右盼,没见到有人。关门之际,发现了一把钥匙丢在地上,不知是哪个无聊的人丢下的。纯茹收起钥匙回了屋。

在这片青山环绕当中,有一座城市名叫南星市。青绿的环形山像一圈狼牙起伏交错,使南星市内外分隔。在南星市南边座落着一幢高大的宫殿,外型是一座八角状的土楼,名为南宫。整个南宫土楼,六层高,里外由两圈土楼合围,把整个内部空间分成两部分。两圈土楼之间的部分叫外院,是办事之处。内圈土楼合围的叫内园,是城主金无忆和一些人物生活的地方。地牢设在南宫外院的百米地下。

猪龙走进电梯沉到地下,地牢的入口处设着一座铁门,十来名护卫把守着。铁门后边是一条阴冷潮湿,没有一丝风气的地下走廊。走廊呈丁字型,空间十分宽阔,两侧设有几间屋子。这是猪龙的办公处和审讯的地方。就是在这里的审迅室中,猪龙第一次提审了小俞。

往深里走,到丁字路口,又是一道铁门。门后两边各是一条狭窄细长的走廊。往左边转,走廓内间隔挂着几把昏黄的灯盏,两侧是牢室。护卫一人看守一室,各各表情呆滞,充满吠气。仿佛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也坐了一天的牢似的。牢室的屋顶低矮,囚犯关在里边,以至于腰身都不能直立起来。牢室内漆黑一片,只在牢门上,送饭窗口的缝隙里,偶尔可以漏下来一点可怜的微光。囚室里的犯人像地狱里的小鬼,无休无止的呻吟悲号着。往右边转,看不到一点光源,走廊尽头消失在一个幽暗的黑洞中。

小俞的牢房在左转第三间。咣当一声,牢门打开,光刺过来,小俞紧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中。

审讯室里与别处不同,四处都是白亮的。屋顶的灯光打的极亮,小俞慢慢地适应了这种亮度。审迅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把钢铁制作的椅子,椅子的后边墙上挂着一个铜环。小俞被死死地紧锁在椅子上,不多久,猪龙慢步走进来。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这儿吗?”

小俞不知道犯的哪件事,只好装傻充愣说不知道。猪龙又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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