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来（1 / 2）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周天呢喃，仅剩的一只独眼渐渐失了神，屋外的寒风夹杂着雪粒，透过破门和倒塌的墙壁打在周天脸上，吹起他乱糟糟结块的头发，一行泪水流下，在他满是污垢黑泥和血迹的脸上，冲出清晰的白线

他想动弹，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番挣扎，单是轻轻抬起头便耗费了他仅剩的力气，他的思绪越来越僵硬，眼皮慢慢闭上，呢喃声变小，痛感变淡，对身体的感知也一丝丝散去，最终，他的头靠在破木板上，身体抽搐一番过后，双腿胡乱蹬了两下，头一歪，就此没了呼吸。

倒塌了一半的破屋外，风越来越大，雪粒越刮越凶，整个离华城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过是死了一个老流浪汉而已，每场雪都会带走十几个，又有谁会在意呢，不过是一抬，一烧，一扔的功夫

……

漆黑

寂静

一条无形的黑色河流，似在流淌，似是静止，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在何处，亘古长存，无处不在。

一个小小的白点在其中晃悠，漂流向前方，是一朵花瓣，在黑色河流中时隐时现，成为黑暗中一粒小小的微尘

忽然有一丝丝声音，荡进了那条寂静流淌的大河中，缥缈又扭曲，缓慢又遥远，如同歌谣，又如同无意义的滋啦声。茫茫晃悠的花瓣接触到这丝声音的时候，这声音却突然清晰起来，咚咚，声音逐渐变大，咚咚！越来越大声！最终，变成了敲门声和一个少女的呼喊

“咚咚”

“师兄！师兄！起床了大师兄起床了大师兄！”

“咚咚”

“咚咚咚”

周天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两下，随后猛的睁开，屋内中央烛火跳动让他有些不适应，僵硬的思维开始转动，脑海中大量的信息交融，一股难以言说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眼球颤动，眼睫毛抵住手指，他愣住了

“我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他头底下的枕头，身上的被褥柔软又顺滑，带着淡淡的药香，难以言说的温暖和舒适，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抚摸着这一切，抚摸着他的身躯，干净，年轻，有力，没有泥垢，没有伤疤，没有血污，光洁又富有弹性，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袍，他又试着轻轻踢腿

“嘭！”

一股气浪瞬间炸开，将整间不大的院落震得四分五裂，大梁断裂，屋顶坍塌，依稀传来少女的惊呼

“呀！大师兄你在干嘛！”

倒塌的屋顶下，一个人顶开碎石砖瓦缓缓升起，到了离地两三丈的高度，又摇晃了几下，有些不稳，但立刻稳定身形，静静立在空中

周天嘴唇颤动，双目无神，感受着这陌生的视角，晚上的风有些寒意，却不觉冷，屋后的竹林簌簌作响，偶有虫鸣和飞鸟掠过，月光铺满了大地，直到一个白衣少女到他面前，在他的眼前招了招手，他思维终于清晰了起来，目光凝聚，看着眼前的少女

“师兄啊师兄，你是不是傻了？”

少女皱着眉头，头发有些凌乱，她长的异常漂亮，眼睛大睫毛长，皮肤白皙，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她正歪头皱眉，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周天

“你都说了今晚就去摘月灵花，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把房子弄没了，我还摔地上了！这下好了，长老们看到了免不了又要多说你几句，师兄啊师兄，你今晚好奇怪啊”

少女凑过脸，伸出手放在周天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大师兄？你是不是傻了？”

周天轻轻扭头避开那双白净的小手，紧紧盯着这少女，目光平静，无悲无喜，却让少女有些不满地嘟了嘟下唇

“好，我们去摘月灵花，不过，师妹，我想平息一番，稍等片刻，我便陪你去”周天沉默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