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30(2 / 2)

从常去的餐厅、便利店、药店、地铁站,到喜欢以及讨厌的东西,到上下班的通勤路线,周末通常会有的安排……

甚至还有当初租房时,我浏览过的中介信息。那几个名字至今还在我手机的通讯录里。

从一开始,我就是“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就连租下的那个房子,也在他的计划中吧?

能猜到的,其实是能猜到的。但心里的阵阵寒意还是让我把它用力扔进了垃圾桶。

人在生气的时候四肢往往都是麻木的,大脑眩晕,发热,感觉血液都汇集到了头顶,太阳穴在突突狂跳。

我花了十几分钟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最后还是蹲下身,捡起了资料,扔掉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发生了。

然后,我看到了一枚熟悉的烟灰色领带夹,和几张皱巴巴的纸巾一起,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和他在咖啡店里相遇的那天晚上……

陆沉:你刚才说的烟灰色是——

领带夹。

陆沉:所以我似乎还缺一个烟灰色领带夹?

后来,在WarsonPrize的后台,我把这个领带夹当作那天帮我解围的谢礼送给了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天他微笑的模样。

我盯着领带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把它捡起来,擦干净放回桌上。

然后,我又看到了一盏小夜灯,机器猫的模样,正咧嘴冲着我笑。

都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我茫然地站起身,视野却突然变得模糊得厉害,耳际甚至传来了一声轻笑,然后迅速变的密集且嘹亮,几乎要盖过心脏。

他不需要这些,从来都不需要。

手中塑料封皮的尖角扎进掌心,很疼,但我却只能更加用力的握住。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知道,在我说只是想帮的时候,在我送他晴天娃娃的时候,在我转身回去的时候,他究竟是什么感觉?是觉得我可笑吗?还是心里有那么点不安?

这时突然头上出现了新的选项。是选择此刻离开?还是继续看下去?

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有风吹了进来,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拂落了书柜上的褐色信笺。

那书信只有一道松散的折痕,仰面落在地上,露出了最上方的两行字——

Lu,上次你问我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我确信无疑,只有神才能给血族留下不可治愈的伤口。

事情要追溯到23年前,那场席卷光启的海啸,的确让部分神得以逃脱。

我想也许这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才导致的那个女孩失去了神的记忆。

23年前?可我不是才出生吗?怎么可能拥有记忆?

“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指引,你一定要牢牢把握,务必令她为你所用,届时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据我所知,神的力源自精神,无穷无尽,也极为特殊,任何族类都难以与之抗衡,望你万事小心。

“但你如果使用得当,她便能成为你最终极的武器。”

我说不出来话,感觉腿在打颤。

渐渐的,那些字变成了一张张似笑非笑的脸。那个站在颠簸的小船上的噩梦,那个坐在轮椅上对我虎视眈眈的老者,犹如神助的棒球棍,医院走廊里突然倒地的灵族长老。

无数个古怪却无从解释的画面快速抖落在眼前,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它们都清晰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秒产生更多的疑团。

继续往下看,信里的内容很短,往后都是惯常的寒暄。

写信的人表示会继续监视陆霆的动向,也提醒陆沉小心行事,切勿急进。

为了我们各自的未来,也为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能更牢固,你和小女的婚事应尽快提上日程,一切等你重返北部我们再商议。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落款日期在我们互相疏远的那阵子。

如果说以前的种种欺骗——年会上的失控,SONDER办公室的争吵,都是他用来试探我的手段,我可以不在乎,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不一样。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从来都不纯粹,掺杂了太多真假难辨的东西。但它至少是美好,是让人期待的。是被人欺骗后也愿意相信对方有苦衷,是互相说着伤人的话去终归舍不得对方难过。

可利用不是。它只谈利益。那是任何一种关系的底线。

我没有要哭的冲动,我想我应该愤怒,但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掉,一发不可收拾。

太多画面接连涌来,甚至某些被时光掩藏的细枝末节也逐渐清晰。

原来真的有撕心裂肺这种感觉,越是想忍耐,眼泪就越不受控制,越汹涌。

我平复了很久,也没办法藏起来狼狈的样子,索性放弃。

推开门,周严依旧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他没看着我,只是平视前方。

我看完了,麻烦问一下,陆总还有其他什么命令吗?

周严:老板说你可以离开了。

他摊开手掌,上面是我的手机。

我微笑着接过,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嘴角牵动,露出一个弧度就好。

电梯载着我往下坠。

回到家,我一下子倒在床上,感觉从没有这么累过。

就这样看着天花板发呆,坏掉的灯泡明明灭灭,看久了,忽然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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