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30（1 / 2）

陆沉下意识弯起嘴角，可低垂的眼睫下却浮动着晦暗不明的阴影。

应该要感到欣慰的，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但这口气却梗在胸口，始终舒不出来。心里没来由地只有不甘、不爽、不痛快。

这些念头让他几欲想走出去，出现在她的面前。

哗啦啦——水龙头的声音打断了陆沉的思绪。

他听到了一阵叮玲咣啷，还有椅子拖地的声音，听起来她现在应该是在开储物柜，大概在寻找储米罐。

陆沉敛起目光，存放食物的那扇柜门便弹开了。

接着，又听到她打开冰箱翻寻起来，起初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是在找鸡蛋。

陆沉：最下面那格，第三层，深色盒子。

盒子弹开，女孩惊讶的欢呼声也同时传来，突然的，欢呼变成惊吓，陆沉才想起，上次做到的时候被电话打断，刚处理完的墨鱼也就随手放了进去。

陆沉：……

他几乎都能想到她惊呆的模样，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这使他再次笑出了声，忍不住为她弹出另一格鸡蛋。

就这样，一样接着一样，帮她找齐了所有的食材，久违地听着他熟练地淘米、切菜……

陆沉：慢点，小心切到手。

陆沉：煮这么多，吃撑了晚上又要睡不着。

抽油烟机轰隆隆，盖过了女孩的脚步声。

这次没有通过他，自己就顺利地找到了橄榄油和围裙。

陆沉：真聪明。

蛋壳破开的声音，碗碟轻撞的声音，油锅里劈里啪啦的声音…

陆沉闭上眼，好几次，他都错觉自己也置身在那个热闹的厨房里。

女孩盛起煎好的鸡蛋，却没有吃，而是走到门口叫来了周严。

油的保质期快到了，要记得换，不然陆—

我顿了顿，最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水开了，咕噜咕噜顶开盖子，我又急急忙忙返回到了厨房里。

凳子被拉开，在地上拖出一道声响。女孩就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时而抱怨怎么还不好，仿佛是条晃着尾巴等待开饭的小狗，——陆沉沉甚至能想到那个画面。

记忆里，模糊的影子再度变得清晰。

在Sonder办公室时，也是这幅表情，看向他的眼睛明亮儿又充满期待，总令他想起倒映在海面上的太阳。

帮她泡感冒冲剂的时候，帮她拨蟹脚的时候……无数这样的时刻，想温水浸润过来。

“啪嗒”，灶台的火关了，陆沉意犹未尽地睁开眼。

烫烫烫……

陆沉：馋猫。

他并不是反复无常的人，但这一刻，他真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连喝了两碗粥，看来她恢复了胃口。

陆沉忍不住想，应该换一天的——至少不该是今天。

但他还是硬着心肠叫来了周严。

陆沉：把那间房间打开，可以给她看了。

我沥干最后几只陶瓷碗，将它们放到置物架上。

胃里暖和起来，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好像只要找不到的东西，就会莫名其妙地自动出现？

是我想多了吗，还是——

我将信将疑地闭上眼睛，专心想着番茄酱，可等了好一会儿，番茄酱都没有主动地跳出来。

周严：柠檬小姐。

周严，你刚才有没有用天赋做一些事情？

这里只有我和他，刚才的事情也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围，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陆沉的命令吗？这怎么可能。

周严立刻僵直起身体，尴尬地连连摆手。

我正想问那和陆沉有没有关系，他已经后退半步，微微躬身。

周严：老板让您去一下那间房，求里面有给您准备的东西。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那间这里唯一打不开的房间。

周严：现在已经开了，可以进去。

为什么这么突然？也是陆沉的命令吗？难道他回来了？！

周严：还没有。老板请您务必照做。

他的眼里又是那种过于明显的同情。

算了，再问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生死和背叛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按下门把手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恐惧情绪才刚有了平稳的征兆，又要再次崩溃，更恐惧我和陆沉的关系将被彻底改变。

屋内漆黑一片，开了灯，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书房。

桌上空荡荡，只有一张塑封起来的档案纸，上面是我的照片和名字。

我将它拿了起来，认真端详上面一行行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生平。旁边的批注密密麻麻，我的喜好还被红圈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