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历史的观众（1 / 2）

凯文的眼前忽然泛起诡异的灰雾，一种拉扯感从他头顶传来，将他的精神抽离，飘向灰雾之上的世界。

随着周边灰雾渐渐变淡，处于灵体状态的凯文感觉自己仿佛进入虚幻、迷离而朦胧的梦境中，一幅幅画面好似走马灯般呈现在他的眼前。

在那些画面中，他看到了…

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在天空翱翔，祂庞大的身躯覆盖着重叠的菱形鳞片，每一枚都像铭刻着历史的石板，仅是隐约呈现的轮廓，就仿佛史诗；

祂厮杀着，同巨人、精灵、魔狼、吸血鬼……同那些与祂一样古老强大的存在争夺着本能渴望的力量；

灰蒙的天地因祂们之间的争斗而被撕裂，那苍茫的天穹上，无尽的风暴肆虐，席卷而来的乌云使之变得黯淡无光；

祂终是打下了天空，在那里建立起漂浮的大陆。祂用神明的权能在这块灰白色的大陆上竖起一根又一根百米高的宏伟石柱，撑起一座座巍峨的古拙宫殿；

祂的臣民——一条条或灰白，或赤红，或由黄铜铸就，或由冰霜凝成的巨龙飞舞于这片大陆之上。而祂，巨龙的王，便端坐在恢宏宫殿内的王座上，俯瞰世间百态。

然而，在漫长的时光后，那个掌握光明与黑暗的“人类”降临在祂创造的王国上空，宣告审判日的到来；

雷霆将宫殿击碎，光明去除一切非已，血肉与阴影汇成的浪潮吞噬了灰白的大地。叛徒的目光为他助威，炽白色的火焰伴着如剑光一般的闪电大肆屠杀着祂的臣民，祂最终陨落在这座奇迹的城市里，城市的废墟里…

画面还没有结束，凯文的视野忽然被拉大。

巨龙之王曾经端坐的巨柱后方，一个向下的，幽深的通道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处通道内，忽然有纯净柔和的光芒亮起，将里面照得异常透彻。

无需深入，他便能看见通道最深处屹立的那扇对开的、古老的青铜大门。

那大门之上，数不清的难以描述的符号密布，如同一条又一条延伸到后方的链条，仿佛在封印着什么，直观地给人沉重感和神秘感。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那扇青铜大门，看到了里面深沉的黑暗

他虚幻的视觉里，青铜大门后的深沉黑暗中，一只眼睛睁开了，眸子深黑，布满幽蓝的裂纹。

不分先后，一只又一只同样的眼睛也睁开了，密密麻麻，冷漠注视。

这一刻，凯文仿佛听到了无声的呼喊，极有吸引力的呼喊。

就在凯文要迷失在这诡异的漆黑中时，虚幻的光亮自他灵魂深处迸发，一个个彩虹色的、散发着无数放射光辉的球体从他身体涌出，将那黑暗吞噬，将他的灵魂拉回……

“先生，喂，先生？”

熟悉的人声将凯文的意识扯回现实，他手中拿着深棕色封皮的笔记，面具下的眼睛呆愣的看向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人。

嘈杂的声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抹去，而后一声虚幻的破碎声在他耳畔突的响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感受在凯文身体内静静流淌。

他知道，这一刻他的观众魔药彻底消化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中似乎多出了什么，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不给凯文细细体会的时间。

…………

逐渐恢复思考能力的凯文将笔记塞入斗篷之中，嗓音沙哑的说道：“我没事。”

“怪人。”男人内心嘟囔道，收回目光。

聚会现在进入第二阶段，交流阶段。

这个阶段全凭参与者自愿，分享一些他们自己的心得体会，一般是关于非凡心理学上的问题。

如同一尊雕塑般呆坐在座位上的凯文，斗篷下的身躯依旧在微微发颤，连周围人称得上吵闹的讨论声都无法传入他的耳中。

各种疑问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被收缩成一个点，被他压到内心深处不愿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