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1 / 2)

我叫做卫仕郎,仕郎仕郎,进仕当了个侍郎,当初还是高中生的我多少还是觉得名字俗套了,所以特意取了个时朗的笔名,听起来更文艺点。

不过我这种“俗人”倒是正在进行一件不太俗的事情,那就是圣杯战争。算上还没完结的这次,这个世界已经进行过五次圣杯战争了。圣杯战争乃魔术师为了促进魔术的发展,利用大量魔力制造出了一个能够实现人类魔术所及愿望的圣杯,随后各大家族为了夺取圣杯而交战;他们还会召唤出从者,并且以从者获得第二次生命重归现世作为筹码与之缔结契约。

这种事我在去年之前都完全不知道,我本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是没有机会也不想参与其中的,但是切嗣先生改变了这一切。

我是暑假在礼拜堂打工的时候认识切嗣先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非常亲切。切嗣先生年约50多岁,瘦高个子,胡子和头发都不常打理,衣着也少有齐整的时候,但是与邋遢的外表相反,他目光如炬,说话时的语气非常坚定。初次见面,我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后来他也主动找我聊天,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是所谓魔术师,我必须得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的魔术师。

我和切嗣先生是一回生二回熟,迅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切嗣先生的谈吐教养都是顶流的,让人有与之全面交流的希望;不过我也得大言不惭的说,切嗣先生的哲学与三观似乎有极为严重的疏漏,他经常形而上学地谈论某个问题某个观点,一没寻到这些东西是变化的,二没寻到这些东西的主体,更不用提建立在这上面的整个逻辑了。当我点出这些后,切嗣先生大为震惊,我还记得他当时眼里放出光来,长出一口气,然后身体瘫软到椅子上,什么话也说不出。

那之后的第二天,切嗣先生选定了我作为他的徒弟,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切嗣先生是来寻人代他打战的。一开始我不是特别愿意,但是切嗣先生后来提到,这些所谓魔术师都是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货色,为了他们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同时所谓圣杯也完全是一个谎言,它早已经被污染,只不过是将扭曲的愿望以人力所能及的魔术表现出来,到时候死多少人就难说了。上次圣杯战争直接摧毁了一座城市,即便切嗣先生使出浑身解数在最后关头摧毁圣杯,也无济于事;他们这次为了达成更大的目标,还特意将圣杯转移至神丹,希望通过欧罗巴和亚细亚的魔力滋养来强化圣杯,因此圣杯战争的时间还提前了。

那我也就不得不参加了。随后的一个月里,切嗣先生教会了我魔术,并且惊讶于我在这方面获得的迅速进步;他这一会又开始嘀咕“命运”云云了,不过我实在是对“命运”这种东西没太大兴趣,就没有细听,现在想来真是遗憾,没能更多了解切嗣先生。我主要学习的是投影魔术与强化魔术,强化魔术就不用说了,而投影魔术可以将脑海里的想象之物投映到现实,非常强大,据说是禁术。

在选择从者召唤时,切嗣先生用魔术将传说中亚瑟王的湖中剑的剑鞘封存在了我的体内,他说他在上次圣杯战争里召唤出的就是亚瑟王,亚瑟王作为从者非常强大,且品德优良,正义感也很强,虽然和当时已经不择手段的他有很多不和,不过他认为非常适合我;我想着确实,亚瑟王也应该不赖。此时我对于亚瑟王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叫圆桌骑士的街机游戏那,里面的亚瑟王是个典型的古典英雄,英俊强壮、蓄着美髯,活脱脱一个中世纪兰博,和这种猛男组队,赢得胜利必然是一定的。

但是现在我想,隐瞒事实可能是切嗣先生的恶趣味之一,这是他太太对我说的。

同时这剑鞘据说可以保人不死,对于别的魔术师而言,我这算是有个极好的开局了。

召唤的准备工作完成、切嗣先生认定一切皆无大碍后就启程回阿勒曼尼了,临行前他特意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一首诗赠给了我,不得不说,切嗣先生的汉语的确是非常地道:

一载人生血与梦

今日得偿爱徒来

若是相见不恨晚

吾爱吾恨吾愿还

我当时还不能理解诗里如此的苦大仇深,一时不知如何回赠,只好从自己以前写的东西里挑了个看的过眼的,硬笔毛笔各写一份送了过去。

从者召唤是在七月十号进行的,这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又蚊虫颇多,在礼拜堂里差点成为了为蚊子们献祭的弥赛亚;召唤阵准备在了地下室,又暗又闷,令人苦不堪言,还只能等到晚上信众散去才能进行召唤。

地下室只有几个小窗口透进微微月光,我还记得我看着它的心情,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之后的那种走向,我想的是召唤出一个无比强大的神话英雄,然后与之一同进行史诗般的冒险,就像那游戏里说的,东征西讨除暴安良,但是现实在让我卷入漩涡后,又在漩涡里丢了一块钠ー上帝啊,它在燃烧。

按照切嗣先生教的方法,我只需要走进召唤阵再念咒语就行。

我当时一边念咒一边胡思乱想,亚瑟王在历史上属于拉丁化凯尔特人,据说是和罗马打过仗的,我和地中海人同样是黑发,不如在召唤出亚瑟王后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就说我是太阳神的化身、世界光复者奥勒良转世,现在要用不列颠尼亚的英雄来征服不列颠尼亚。

咒语完成的那一刻,召唤阵突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手电筒点亮了它,随即一股风袭来,让人睁不开眼睛,我旋即退到阵外,背过身去。

不久,风平静了,我感觉到阵中央有个什么,但是和常人不同,我完全分辨不出来具体情况。那“人”的气息很混乱,似乎是由多种气息混合起来的,这可和我想的背后灼人、一身正气有点不太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来个幽默的欢迎总是不错的,我故作镇定地来了一阵开场白:

“不列颠尼亚的王?帝国已经很久没有在肯特的溪流里饮马了,没想到不列颠的凯尔特也再延续了高卢人的历史。”

那“人”没有回话,我有点撑不住就迅速回身。

“我乃太阳神之化身,世界的重塑者,奥勒良的第二世,看吧,不列颠的亚-”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想象里的高大威猛的亚瑟王并没有在我面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娇小可爱,脸精巧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姑娘,她在憋着不笑;但是看到我回身,她随即板起脸来,问:

“试问,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我呆住了一秒,随即开始紧张地考虑起各种可能性,是我之前把咒语念错了?还是我学艺不精,准备的魔力不够多?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落,我当时还想立刻打电话给切嗣先生。

那姑娘见我没有回应,又问了一遍。

“呃、请问你是亚瑟王吗?”

她随即显出一副不容置否的神情,以威严来回应我的疑问。

这时我明白了,我说我怎么探知不出来她的气息,她恐怕不是神话里那种生来的、或者因个人历程成长锻炼出的英雄,而是借着某种原因才成为英雄的,那个原因-我当时想可能是湖中剑吧-与她还是常人时的气息混合起来,再加上长年养成的“王者之气”,所以她的气息很乱,很奇怪。

但是这也能印证她的实力-如果魔术师也无法探查的话,那这个人与其宝具的实力也就毋庸置疑了,想到这里我觉得还能救一下,不妨就接受这个结果吧。

“那我就是你的御主了。”

我刚把阿尔托莉雅接回家里的那几天是我们相处最不愉快的时候,她当时还留着一身封建时代的臭毛病-请原谅我这么说吧,可爱的人儿-尤其是那副“王者之气”,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张口闭口大谈特谈什么治国治民、什么绝对正义,每天都在唠叨圆桌骑士们的光辉历程,还动不动对我做的菜和家里的装修挑毛病,对了,还大吃特吃我过生日准备的好吃的,美其名曰王需要臣民的供养。她对所有人都这个态度,对我的父母也是,好在他们脾气好,接受了不孝子带回来一个大爹的事实,我也尽量跟他们解释收留这个没礼貌的姑娘很重要,但每每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就会蹦出来说王的事你少管。

后来阿尔托莉雅跟我解释,其实她一开始就觉察到我是正义的伙伴,所以当时试着用自己熟悉的话题找共鸣(包括苛责),但效果不是很理想。

不过有时候我觉得可能只是单纯因为她贪吃。

于是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爆发了激烈的论战,我试图用神丹本土化的阿勒曼尼哲学来批判阿尔托莉雅诸多的思想错误;阿尔托莉雅也不服气,跟我针尖对麦芒。两个人互不相让,都争得脸红脖子粗。她只要一说不过我,就摆出那一副“亚瑟王”的臭脸来,然后用特别大的声音重复着各种歪理,试图掩盖自己的错误。

不过随后转机就来了,在阿尔托莉雅抱怨伙食不如偷吃的生日蛋糕好吃的时候,我趁机好一顿教育她:

“呵,你们这些封建帝王,说到底不过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而已,这就是普通百姓的家常食物,还是在生产力进步一千多年后!正是千千万万个百姓组成了你的国家,如今你还抱怨这不好那不好,果真是不恤民情、不懂民心。”

在听到最后几句话时,她身体颤抖了一下,神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我满意地看到阿尔托莉雅低下了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

“像你这样,不事生产不务劳动,天天白吃白喝白享受还侈谈所谓正义,你和那些暴君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你不会觉得打出的旗号不同就能够掩盖你的本质了吧?别再用封建-”

听到这,阿尔托莉雅突然起身跑开了。我顿时觉察到不太对劲,体内的剑鞘在剧烈震动,仿佛在哭泣一样。

我赶忙过去道歉,但被拒绝了。她哭着说其实我说的没错,她生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她,但是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地追求抽象的正义理念,最后落得个家国血流漂橹、星落云散的结局,而自己则被重创,也只能在战场上孤独地等待死亡。

我这时把我一开始的猜想说了出来,她肯定了我的想法,她说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王,只是一些人的一厢情愿和一个悲剧造就的产物,从小接受了非人般的所谓“王”的训练,压抑自己、扼杀自己,结果性格扭曲又偏执;又在自己和旁人的自欺欺人里上演了以人命为代价的血腥闹剧,只是可怜了许多不幸遇难的人。

我最后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安慰她的方法,毕竟她说的实在是非常夸张,我所在的这个地球完全没有记载,说是月球上的的事还差不多,我很难就事论事发表什么意见。最后我决定给她一个新目标,让她跟着我学习哲学,让她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阿尔托莉雅一口答应了。

在那以后,我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来教授阿尔托莉雅哲学,并且得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我学的这哲学没有别的特点,就是一直在运动和产生问题,生活中处处都是问题而处处都需要思考,思考的过程中就锻炼出了哲学思维。经过一周多的指导,阿尔托莉雅不仅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坚定了要赢得圣杯战争的决心。她跟我说,本来她觉得圣杯战争对她没有太大吸引力,从者重新降世又如何?又不能改变过去,改变命运;但在学习哲学后,她发现自己的过去已死、无法掌握,但未来还活着,并且等待着她去勇敢地面对,从对未来的憧憬里,她重新感到了生命与生活的喜悦;而且她的过去真的是一团乱麻,我很惊讶地发现她迅速改变了自己,以前称之为荣耀的东西现在闭口不谈了,她还跟我说,半个多月前要她回到过去还好,但现在只觉得回去后会完全无法忍受。她要求我不得再使用亚瑟王称呼她,如今只有阿尔托莉雅一个人,一个身份。

我又趁机教导她说,真英雄绝不会被别人强加的身不由己,被人为的压力强行驱使,像个半吊子一样赶鸭子上架,而是顺从历史潮流,在自觉不断的锻炼中发展自身,以强有力的过硬素质来主动承担历史的责任,并在此过程中完成个人的升华,是一个从个体到群体最后再回归至个体的过程。这段话对她启发极大,以后我们又提到这件事,她说当时听到这以后就彻底下定决心,跟着我这个御主。

我很高兴地看到,阿尔托莉雅变得越来越开朗,被摧残已久的自身逐步恢复和成长,召唤出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跟普通的姑娘一样爱说爱笑了,不仅如此,她也开始喜欢上了劳动与创造的感觉,学着做菜和家务活(我个人觉得这是最重要的,各种意义上的)。我常被教导,劳动乃美德之源,果不其然,阿尔托莉雅的品行和思维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这种自然的发展经历是她从前从没有体会过的。呃,她对我的感情也是这时候开始流露出来的,她有时会盯着我看得出神,平常还喜欢帮我擦汗,最直接的一次是红着脸问我说,能不能在被小区里的孩子们问和我的关系时说是恋人,我当时在摆弄研究课题,以为她是出于实用考虑没多想就答应了,她因为这件事高兴了好几天。

那段时间明明很棒,但我现在就是想不起来,不清楚为什么。

不过,圣杯战争的开始打断了日常生活。圣杯战争在从者召唤完成的一个月后如期打响,当时报纸上刊登了一篇郊区别墅煤气爆炸导致数人死亡的新闻,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从现场照片来看,整个房子只剩个地基,说是煤气事故,我看是从者事故还不多。

阿尔托莉雅听到开打的消息后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说仕郎你就瞧好了吧,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我说差不多就行,咱们不是要去搞开山项目,一定是以智谋为主、武力为辅,闹出动静来不好收场,再说了-

我指指窗外,阿尔托莉雅迅速会意,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大众的安全。

我们给作战制定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自由游猎、第二个阶段是合纵连横、第三个阶段是直捣黄龙,第一阶段顾名思义就是自由出击,利用晚饭后的两三个点对周围地区进行巡逻。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的第一次作战顺利的很。第一位遇到的御主是个名叫哈姆德的闪米特人,来自巴比伦的塞琉西亚,是位年轻的大学教授。当时他正在我家附近逛街,这真是送上门的猎物了,不需要阿尔托莉雅感知,就连我也能察觉出来。哈姆德大哥学的是治疗魔术,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当时他被我们两个跟踪了一路甚至还没有危险感,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哈姆德大哥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提醒他转过头来,他这才看见跟在他后面的二人。

当时哈姆德大哥吃了一惊,差点喊出来,他缓了一下,说他此行不是来战斗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和saber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我问他怎么知道阿尔托莉雅是saber的,他后来说的话让我有了非常强烈的危机感,原来强大从者在得到充分的魔力供给、或者有强化自身的行为后会不自觉地散发出气场,在半个月前,他们的从者就感知到本次圣杯战争的saber所在地了,随后此处方圆十里被划为了暂时不可接近区域,这么说来,不仅我们的游猎很难获得战果,还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方位透露了出去。

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哈姆德大哥为什么知道这地方很危险还来,随后他的解释让我们哭笑不得,他说他就不是来战斗的,是魔术师协会为了测试在大洲板块上进行圣杯战争的稳定度拉来凑数的,因此希望借着saber的虎威在庇护下生活;而他的从者是assassin,是著名的山中老人组织里的一员,人称咒腕,也不是适合正面作战的类型。他们俩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都有些离谱,哈姆德大哥是由于国家连年战乱社会动荡,希望像在智慧宫任职的祖辈一样探寻到救国之路;咒腕则想取回自己的姓名,他的名字和脸在加入组织后就被抹去了,现在想来后悔莫及。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打了,哈姆德大哥是松了口气,但阿尔托莉雅则有些泄气;大哥随后跟我们聊天,开始谈起巴比伦如今的国内状况和问题,我说这些问题你不用问圣杯,我们来讨论一下吧。

就这样,我和大哥聊了一个多点,阿尔托莉雅也非常感兴趣,刚才的失望一扫而光,积极参与其中。哈姆德大哥中文不好,我们俩就连说带比划的给他解释明白,哈姆德大哥临别前说今日一会可谓是醍醐灌顶,他感觉他没什么求圣杯的必要了,我趁机向大哥提出结盟的邀请,他想也没想,爽快答应。

后来哈姆德大哥隔天就来上门请教社会问题,其实完全可以打电话联系的,但是他说那样不够意思,不如面对面交谈;我也特意查找了咒腕哈桑的本名,原来他叫做阿泰尔,因为擅长使用袖剑等藏在手腕处的暗器而得名咒腕,我在第二次和哈姆德大哥聊天的时候告知了咒腕,这样一来他俩就没什么遗憾了。

咒腕听后非常激动,他说是这么一回事没错,没想到和哈姆德的愿望一样,不需要圣杯也行。他得知阿泰尔的形象被人们做到许多游戏里流传于世更是兴奋到了极点,虽然说这些虚拟阿泰尔和他的真实经历区别很大,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虚拟阿泰尔是一俊朗男子后。

这一来,第一次作战算是完美结束,不仅没付出任何代价,反而轻易收获了可靠的盟友、还了却了别人的心愿,阿尔托莉雅对我表示非常佩服,我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一来我学的这门哲学乃战无不胜之思想,无论在什么环境什么行动下,只要掌握其精髓冷静分析,都能够达成最优解,甚至小到个人战术、武技都能指导,这就需要阿尔托莉雅深加挖掘了;二来是咱们俩运气好,时代条件好加第一次碰见的对手没有战意,这要是换成什么狂战士就麻烦了,保不准还得破坏居民区。

我们随后更新了作战计划,提前进入第二个阶段,利用哈姆德大哥的情报网对多方势力进行刺探(实际上圣杯战争的第一个月就是用来做这个的,但我们完全错过了),并且让他谎称成了我们的对头,不断散布关于我们的假消息,引诱对方进入我们的伏击圈或者干扰对方的战略判断,将信息的主动权掌握以后,整场战役的主动权也就归我们了,此法有前例可依。阿尔托莉雅特意向我要了个笔记本,把所有学到的战略战术都记在上面,但是她写的应该是拉丁文,我完全看不懂,帮她查缺补漏时只能让她再翻译一下。

我们遇到的第二个组合可就不是能靠嘴遁解决的了。当时,礼拜堂的神父急急忙忙地给我们打电话,说最近礼拜堂几公里外发生了严重的凶案,无人死亡但是两人重伤,一人轻伤,且都精神失常,虽然经检测确定为酒精摄入过多导致,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就请我们尽快过来看看。礼拜堂正好是saber势力范围的终点,对方很明显是在挑衅我们,希望我们去主动出击。阿尔托莉雅有些犹豫,她刚学习完掌握战略主动权的重要性,然而这次好像就要抛弃主动权去趟雷了;我笑着说完全不是这样,我们去并非没后路没准备跟无头苍蝇一样被动的去,而是有情报有后援胸有成竹的去,事物要辩证地看,看似我们被迫前去,实则是我们万无一失、欲擒故纵。

我们通知了哈姆德大哥这件事,要他在礼拜堂周边警戒,如果对方想继续挑衅就立刻拖住他们,我们则前往凶案现场赴会。我在路上跟阿尔托莉雅提起切嗣先生说过的话,魔术师都是群不择手段之徒,她说以她的经历来看确实是这样的,这次险些闹出人命来,不能继续放任他们胡作非为。

果不其然,当我们到达现场附近后,一个可疑的修女在小巷子里祈祷着,我和阿尔托莉雅对视一眼。

没错,这个就是正主了。

然而令我们意外的是,这个人好像探知不到背后的气息,直到听见我们不断逼近的脚步声才起身,然后回过头来盯着我们。眼前的女性很难判断年龄,她的脸虽然年轻,但好像被不自然地冻结了年龄一样,显出苍白的底色来;头发全部是白色的,我在夜里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头巾;看不清虹膜的颜色,只觉得这人眼睛很亮。她总体给我的感觉就是厌恶,就好像进了甲醛房那种对化学品的恶心感觉,整个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二位好,我是卡莲·奥尔黛西亚,圣堂教会的修女,正在此为前日被恶魔所害的人祈祷。”相貌上她就明显不是本地人,口音也很大。前面的有些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能简单地再述一下;可这个人,那种给我的不快感,让我清清楚楚地记着她。

我随即进行反驳,那几个人就是你害的吧?

她说自己不过是救下了被酒之恶魔伤害的他们,并且大概再也不会喝酒了吧。

我至今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带的那种隐隐约约的兴奋,一想起来我就想唾骂她。

阿尔托莉雅也很生气,但是因为对方的从者没有现身,因此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战斗欲望。

“呵呵呵,看来二位还受到了别西卜的引诱呢,是时候接受一点惩罚了。”

那女人突然跳起,像猫一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将自己的修女服脱去,露出底下的战斗服和……混天绫?后来哈姆德大哥告诉我那东西叫抹大拉的圣骸布,据说是圣物。

在她落地前,那东西就像蛇一样迅速出动,直奔我而来。

!!

阿尔托莉雅立刻挡在我身前挥砍,但那东西直接绕开了她;而我趁着这宝贵的时间迅速投影出了十字方棱(唐代的一种双手刀),在面前连劈三刀,每刀都正中目标不假,然而那东西韧性极佳,就算是有魔力的投影刀具也只是留了几道印记而已,随即我被它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意识到了这个人的战术,“阿尔托莉雅,使用誓约胜利之剑!”

经过一个半月的磨合,阿尔托莉雅完全服从我的命令,想都不想立刻对卡莲进行宝具瞬发。随着耀眼的金光闪起,阿尔托莉雅将手中的湖中剑以真正的姿态展现,不过为了避免造成破坏,仅以三成的力量将魔力释放出去。

卡莲狠狠吃了一惊,迅速唤回圣骸布进行防御,旁边冲出来一道蓝色人影挡在卡莲身前,看样子他就是卡莲的从者了。

让人惊讶的是,圣剑威力虽然极大,但却没有声音,一道光芒无声无息地如同流星般在人世间划过,穿过夜空和梦乡,再将目标毁灭!难怪在传说里此剑一出无人敢与其争锋,这种巨大的破坏力和与之完全不符的静谧形成的反差实在是让人胆寒!

交战只用了一瞬间,但却已经决定了此次战斗的终局。lancer-那个蓝色的从者在替卡莲挡下这一击后就已经重创力竭,而卡莲被余波波及,皮肉伤不少,lancer自知无法再战便发动战斗续行,带着卡莲跑路了。阿尔托莉雅赢得了第一场战斗的胜利,非常开心,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让她立刻发动宝具,圣骸布不算是什么入流的武器,那个lancer也是被她克制的,接下来不用宝具一打二也是如同日常运动一样简简单单;而且在这里用宝具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威力就会过头,还会引起居民的注意。

我笑着说,因为他们的目标就不是堂堂正正地“打败”我们,他们是冲着要我命来的,那个从者估计一定有什么一击必杀的招数,圣骸布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只要把我限制住几十秒都是绝佳的机会;只要我死了,阿尔托莉雅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随后连忙道歉,说这是她的失职,本来因战斗燃起的热情又从她脸上消失了。我说这不算什么,阿尔托莉雅只是不熟悉圣杯战争的战术需求,多学学多练练培养一下就好了,再说我体内有阿瓦隆,就是吃一发也死不了。

但是阿尔托莉雅反而生气起来了,她说我在说傻话,从者没判断出对方战术就算了,还干瞪眼看着御主吃宝具?

“那个lancer都能做到,我怎么就做不到了?仕郎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能力不足、觉悟不够?”

我没受过这方面的思维训练,没有明白自己说错什么了,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见我吭哧几声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就更生气了,像游乐园的蒸汽小火车一样四处转来转去。

哈姆德大哥帮我们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在我跟他详谈这件事的经过以后,他劝我还是暂时别脱离安全区了,现在情报显示所有职阶都没好惹的主,saber不用说,我亲身体验过确实不好惹;lancer叫库·丘林,是爱尔兰神话里的战狂英雄,archer和rider身份不明,berserker是希腊神话里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caster是美狄亚。

“美狄亚不是那个伊阿宋的老婆吗?我记得神话里不太强吧。”

“她不是伊阿宋的母亲。”

“老婆是,对结婚很多年的妻子的称呼。”

但哈姆德大哥提醒我,那是在神话里诸神之战的情况下,美狄亚是神的孙辈,是魔女之神的侄女,背景极度吓人,而且记载了她会法术,还是威力很大的法术。

“不然我和阿泰尔帮你们侦查,你们不要走过头,懂了吗?”

我刚想说点客套话,但阿尔托莉雅不顾礼貌,说有我不列颠的红龙在,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屈服,一口否决了大哥的好心。大哥也看出来了她在气头上,没再多说什么,让我们多多准备和研究,这些从者都是不太好对付的。

回家以后,阿尔托莉雅还是在生气,我刚想说点什么反而被她打断,她说她不是只会借着魔法给予的力量才能过活的,她有自己的能力、有自己的战技,为了我她一定会把所有这些运用到极致,随后她打了盆水站在上面开始了特训。

据说亚瑟王可以在湖面上行走,我这回才算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阿尔托莉雅就像天鹅的羽毛一样,整个浮在水上。水面上,以阿尔托莉雅的立足点为圆心,发出了阵阵涟漪,她解释说,水上行走虽然被赐福过不需要消耗魔力,但身体依旧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魔力来维持,就如同膝跳反射一样。每当她因自己表现不好而觉得烦躁郁闷时,就会打水来然后站在上面,观察水面的波动,直到没有为止。通过肉体上不断锻炼自己的耐性、精神上不断提醒自己下次要做的更好来心理暗示,达到促成能力进步的目的。

我这时突然想好了该怎么劝她,就盯着阿尔托莉雅的脚看。她察觉到我的目光,登时脸红了。

我开口说,果然阿尔托莉雅是天生丽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和气质如此协调。

阿尔托莉雅明显害羞了,没有回应。

我接着说,其实严格来说,圣剑也是阿尔托莉雅的一部分吧,她小声回答说是。

“那么很明显,阿瓦隆也是阿尔托莉雅身体的一部分。那么阿尔托莉雅觉得,是谁给了我试错的勇气呢?是谁保护我免遭死亡的侵袭呢?”

她立刻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

“仕郎……”

阿尔托莉雅向我走过来,但是她忘记了她还站在水盆里,结果被绊倒了,我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把她扶回去。

“你能成为我的御主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高兴能和阿尔托莉雅一起冒险。”我挤眉弄眼做了个滑稽的表情,阿尔托莉雅捂嘴轻笑了几声。

我不清楚因为什么,那天以前的事情……总也想不起来,但、也就这样吧,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不是所有女性都如同阿尔托莉雅这般优秀,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不在少数。翌日,我们去礼拜堂跟神父报平安后,礼拜堂所在的步行街上发生了争执,一个穿着红衬衫黑裙子的女孩非要吃冰激凌。一旁一个同行的大热天穿黑色皮衣的骚包男好像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给她买了一个。这俩人是邪马台人,我在大学里学的和语,听得出来,把cream说成kurimu也就天竺口音能匹敌了。

“碰上麻烦了”

阿尔托莉雅点点头。

这两个人都有很明显的魔力波动,虽然那个骚包男试图把它压制下来,但对于我们而言还是探查的到;而那个女孩干脆就没试着隐藏自己,如同蜂蜜之于蜜蜂,这种明晃晃的靶子再适合伏击不过了。

“现在肯定不能开打,仕郎,我们怎么办?”

“不急,陪他们耍耍”

有阿尔托莉雅和阿瓦隆两个王牌在,我有的是时间和余裕去思考对付这些人的对策。最后我决定跟踪他们,试着从他们的行为上推测他们的性格特点和行动规律。

说干就干,我让阿尔托莉雅挑个喜欢的冰激凌口味。

“这小姑娘中文说的这么好啊,厉害厉害。”

从摊主那接过冰激凌后,阿尔托莉雅好奇地问我行动计划。

“接下来,阿尔托莉雅就和我假装成情侣逛街,从背后监视他们。注意,一定要尽可能地表现的自然一点,昨天不是锻炼过了吗,绝不能暴露。”

她有点害羞,但事不宜迟,我主动挽上她的胳膊,再次叮嘱她,只需要吃冰激凌然后观察他们就行了,别的不要多想。

好在那俩人没有走远,我们快步走了几步,保持十来米的距离跟着他们。我和阿尔托莉雅都将气息以最大限度隐匿,她采用方法的是平静心境加全身肌肉控制,保证以完全放松的姿态伪装自己;而我则用上了切嗣先生教给我的招数,将二十七条魔术回路中的魔力集中在一条里,这样除非有肉体上的接触,否则顶尖魔术师也分辨不出来和普通人的区别。不过副作用就是因魔术回路过度使用,解除后身体会发麻几十秒。

成功了!那两个人确实没有注意到我们。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得多亏那个女孩,她实在太能说话和折腾了,骚包男明显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只能仓促应对她。这样看来,这个女孩是御主,骚包男是从者,但是骚包男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不清楚他是什么职阶,结合哈姆德大哥的情报来看,可能是archer和rider中间的一个。我问正在吃甜筒的阿尔托莉雅有没有什么看法,她说除却berserker和一些与宝具绑定的英灵,从者的职阶完全无法依靠对此人的印象和感知来进行推测,她也不好说。

就在这时,那女孩突然又和骚包吵起来。

“セーバーセーバー,セーバーが欲しい!なぜ私のサウェントはアーチャーだ!”(saber、saber,我想要saber!为什么我的从者是archer啊!)

我很想笑,但是忍住了,阿尔托莉雅听不懂和语,问我他们说了什么,我转述后她干笑了几声。

骚包男也顾不得什么,把她拉到一边教训起她来,我俩就坐到附近的长椅上看戏。

“あなたは本当に理不尽だ!凛よりずっと劣っている!私はすべて言った、今は勝手に大勢の人の前で騒いではいけません。もし他の競争者を招いたらどうしよう!”

(你真是一点也不讲理啊,比凛差远了!我不是都说了,现在不能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喧哗,如果引来别的竞争者怎么办!)

那女孩似乎知道自己错了,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劲头,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我就听懂个母亲,应该是关于她妈妈的事。

那男的也说了几句话,但语速太快,我学个半吊子和语的劣势这会显现出来了,就最后一句听出来是,他说世界不一样就是麻烦,随后扫视着周围。

糟糕!我赶紧让阿尔托莉雅把头转过来,假装我们在看着彼此聊天。

“香草味、草莓味和巧克力味哪个更好吃?”

“我觉得草莓味最好,又自然又清新。”

“那我以后每天给你做草莓冰激凌。”

那男的第一眼没注意到我们,回头观察着别的地方,但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猛的把头转过来,死死的盯着阿尔托莉雅。

“暴露了,阿尔托莉雅,威慑他们。”

阿尔托莉雅随即起身,以冷酷的目光回敬着archer,朝他们靠近的同时,双手摆出持剑姿态,风王结界的清风从中涌出。

不知道archer是被这股气场吓到还是什么原因,阿尔托莉雅逼近他也没有立刻行动,反而呆了两秒,不过随后他反应过来,拉起那个女孩就跑。

阿尔托莉雅也没有真打的意思,现在周围少说有百十来号路人,动作幅度大了点可就立马露馅了。

“干得好,阿尔托莉雅。”在恢复行动能力后,我站起身,“他们两个总的来说威胁不算大,但是有句老话叫物极必反,越是弱势的组合,就会越铤而走险,保不准会使出怎样的手段,就和lancer组一样。”

阿尔托莉雅深以为然,兵法她是没少读的,再加上上次大意的教训,她对任何组合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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