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通武神念莫滥用,通窍得兵会群雄24(2 / 2)

广增贤点头,转身走出会室。

朗玉兴独留此间,摇头晃脑看着手中书卷。不知多久过去,他才把目光移开,看了看广增贤所坐位置,微笑着取出一支笔在书上一勾了一笔。

…………

“就这些了,小姐。”

仍是一身黑的梦罗烟将厚厚一叠账簿放在诗雨清面前桌子上,砸得烛台一跳。

“多谢罗烟姐。”

“小姐客气了。”

诗雨清面前算盘噼啪响声稍停,却不先去看那账本,而是伸手从桌子另一边扯过一份报告。她一面对照着二者数字,一面感叹道:“哎呀呀,若不是有广主事此次行动,我还不知这荒雷门内外私贸竟如此猖狂!就算如此,恐怕也未能将各大世家的地下产业连根拔起,我恒通商行的利益不知被这些人坑走了多少……”

恒通商行自然不会白白帮门派建设。除了一次付清的劳务,凡是经了恒通商行手的盈利机构,都要按量抽成,按时缴租。许多门派为了避免这些额外费用,干脆把从恒通商行处得来的资源等走私贸途径,再在账目上做些手脚糊弄过去。因恒通商行内部走得精英体制,管理人手颇为不足,故无法全面禁止,只能碰大运或是抓些太过过火的门派开刀。

一主一仆就在此处对账。诗雨清别算账之时颇为兴奋,眉目皆带笑意,梦罗烟则坐于侧位,撑着脑袋望向诗雨清,眼中凌厉之意荡然无存:“小姐自来了这荒雷门中倒是开朗了不少……”

“这是自然。”诗雨清闻言,手上动作倒也不停,只是将下垂鬓发撩至耳后:“在家中待着时爹总是说我太小,不让我当柜算账,可把我憋得不轻。如今我得了此地管事之职,终是能亲自过把瘾,这荒雷门可比家中要好的多了!”

“师姐竟如此感想,当真是令在下惶恐万分。”

梦罗烟已然起身警戒,方才还柔情似水的眸子现在却如寒铁般锐利,而诗雨清则动作一僵,就要把头缩到账簿海中。

王寰仍顶着那副微笑,从阵眼楼门口缓缓走来:“这位姑娘不必如此,在下是来做生意的。诗师姐,可否为在下开一间突破通窍境的阵法间?”

“……”

“不知一般人要几个时辰?”

“六个时辰……”

“麻烦师姐了,一个时辰便好。”

“……”

“突破通窍境,应是六十黄玉一个时辰……在下尚有九十黄玉存在师姐这里,对吧?”

“…………是……”

“哦对了,不知师姐那‘内部资格’的九九折可还有效?”

“……”

“小子,我家小姐宅心仁厚不愿无端生事,可不代表你就能肆意妄言,莫要太过猖狂!”梦罗烟见诗雨清脑袋快被说得陷进桌面的架势,不禁凤眉微竖,出言警告。

王寰当即微退:“自然。那师姐,我的牌子……”

诗雨清头也不抬在柜上一番折腾,随后便是一枚令牌甩来。王寰稳稳接住,微笑着走向墙面。

王寰闪烁消失,诗雨清却迟迟不见抬头。梦罗烟担心,附上前去询问,却闻得一声蚊声讷讷:“还是家里好些……”

…………

“那丫头还挺有意思。”灰岐出声,王寰点头同意,回道:“我平日里不太出门,但每次去花钱都能碰见她,想来她极度爱财,只要和钱沾边的地方她都要去。是了,她身旁那黑衣女子,上次寒械窟内买丹药时也是她。如此看来,只要善加利用我与她之间合约……”

“我不是说这些!”灰岐打断:“这丫头身上有股我很熟悉的味道,但着实有些淡薄,我现在状态又不佳,实在有些分辨不出……”

王寰闻言,摇头道:“她与我不过一纸盟约,探寻他人秘密显然有些越线,不管便是,目前我的当务之急还是提升修为,别的事到时再说。”

言罢,他读了墙上介绍,又静心进入石珠空间。

黑影身上银线已扩大数倍,有奔腾幽影流行其中,应是代指天地灵气。他坚定突破至通窍境的念头,黑影撑天的剑指顿时垂至平膝,摆向身体两侧,代表天地灵气的幽影全都涌向中心丹田,一股感悟波动再次传出,旋即灰岐与王寰便被吐了出来。

王寰闭目片刻,却未立刻盘腿而坐开始突破,而是嘴角一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大堆丹药:“就知道会这样。”

“这功法又要坑人?”

“那是自然。”王寰仰头吞下一枚洁白丹药,盘腿坐下道:“这功法突破至通窍境,竟然要以经脉将天地灵气直接撞向丹田气窍!若不是我提前买了这脂腊养丹丸,只怕今天我就会死在这次突破之中。”

而至于修为提升过快与钱财问题,倒是黄家帮了大忙。王寰原本打算去九耙村取了灵植果实,凭借门内之人不晓得其具体产出这一信息差来假装自己是得了大批多余的果实,所以才修为大增。而黄家的灭口计划虽烧毁了灵植,让王寰原本计划落空,但却让他成了拼死带回重要消息的有功之人。广增贤对外宣称是他为寻找人证及凶手作出了重要贡献,借此在表面上大肆奖赏王寰,使他有了能拿出大量财富的借口。又因其是立了大功而得的赏赐,门内便无人敢对这笔钱财动歪心思,若稍有不慎,估计就是一个怀恨报复、勾结叛贼的罪名下来。

这些日子里,王寰窝在自己住处之中嗑药修炼。在这般不计成本的灌顶式修炼之下,只消一个半月,王寰便将经脉尽数温养完毕,来阵眼楼突破通窍境了。

黑石壁上法阵浮现,一股比突破引脉境时更为强悍的天地灵气聚集,王寰闭上双眼,运起黑影传来的法门:“以脉携气,以气震窍……”经脉两侧肌肉微动,将经脉进一步扩开,而法阵上聚集的天地灵气则受到经脉负压吸引,向着其内钻去。

法阵感知到灵气被吸引,顿时加大了出力,于是探入王寰经脉的天地灵气顿时更为雄浑,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他丹田冲去。

…………

寒械窟,炼器区。

厚重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梦罗烟快步走入。她右手一松,浑身是血抽搐不已的王寰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当即又咳出一口鲜血。

“你这是作甚!”数名炼器师见状上前,面色不善。自从王寰替他们解了围,便颇受炼器师们喜爱,而今见那新管事的手下拎着浑身是血的王寰至此,还当是打击报复,当即就要动手。

“我噗……我没事……”王寰及时拦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就是修炼时出了些岔子,多亏梦小姐把我带来,并不是寻仇……”

梦罗烟闻言,态度却无甚好转。她随手抛掉垫手的黑布,秀丽的眉头紧皱,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小姐那里剩下那些黄玉,就当抵了路费。”王寰勉强点头认可,她便立刻头也不回地扭头离开了。

谢绝了旁人的搀扶,他向着钱东临方向走去。

“这功法作者当真不为人子,若不是有那腊脂养丹丸,我现在可能直接就被送到查部地牢中验尸了……”

“你啊,还是短了见识。”灰岐闻言,嗤笑道:“我虽不懂你们这什劳子筑基前四境,但天下修炼是殊途同归,这世上多的是比这更疯的怪物写出的更癫的功法秘籍。相比之下,你不过是肉身受些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

“你叹什么气,我说错什么了?”

“没事……”

谈话间,王寰已来到钱东临处。之间他立在熔炉面前,头也不回地道:“你我约好的时间应是一个月,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怪味儿?”

王寰上前,对皱眉的钱东临尴尬一笑:“应是我身上了……”

无他,王寰自从九耙村归来,便过上了每天窝在家中不出门的日子,每天除了温养经脉还是温养经脉,吃食用品都要靠门中干这行的人给送来。一个半月窝在家中不出门,吃喝拉撒全在塔中解决,这一身的味道再加上一身的血,也怨不得梦罗烟如此嫌弃于他。

钱东临皱眉上下扫了几眼:“你这是怎么搞的,竟伤成这样,还整个肿了一圈?”

王寰又是尴尬一笑,浑身经脉被狂暴且未经过筛的天地灵气灌了一通,肿胀的经脉把周身肌肉都撑得鼓起,自然外观不甚正常。

听他略微解释几句,钱东临便不再在意这些,而是开口道:“你的灵器已然造好,是想要现在就开始降灵还是改日再说?”

“可有区别?”

“区别就是今日和改日。”

“额,那便开始罢。”

“好!”钱东临点头,旋即仰头大喝:“开!炉!了!”其声甚重,多有穿云裂石之意。

不多时,周遭叮当嘈杂声便消失不见,大群炼器师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钱东临的隔间围得水泄不通:“终于要开炉了?!”

“快点开始罢,我都等了好久了!”

“徒儿,你且看着,对你日后大有好处!”

“卧槽什么味儿?”

…………

“好了!”钱东临再次大喊,周遭顿时安静不少。他先是四下拱手,在众人面前做足了姿态,而后便将手伸向面前熔炉。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熔炉前壁嗤地喷出一股热气,随后缓缓向两侧打开。

三人高的熔炉中是一把七尺半左右的长枪。枪尖雪白,整体呈梭型,并不扁平,而是略显圆润。两侧枪刃并不明显,也无寻常枪刃的反光。枪尖经由一套凸起的黑色环箍样结构与枪身连接,无缨。枪身主体也是雪白,却又有从环箍顺流而下似的墨迹沾染。这些墨迹有粗有细,长的直抵圆珠状枪纂,短的则半路中止,皆如章鱼触须般在枪身上盘绕。细细看去,这些墨迹还有不少细微分叉,交叉卷曲之间在枪身上描绘出各种山川河流、飞禽走兽,还有多种王寰从未见过的东西也赫然其上,最长的一支墨迹于枪身正中偏后的空白部位纹了一座嶙峋怪山,若再仔细些看,便能发现有一飘然人影着一身白袍正孤身傲立于山巅之上,竟是在枪身上画了一幅山水泼墨图。

王寰看得有些呆,同时心中却也闪过一个念头:“没想到钱东临这么一幅外表,居然能做出如此一幅画来……”

周围炼器师也是着迷甚久,直到钱东临忍不住轻咳一声才反应过来。霎时间,连绵不断的夸赞、欢呼声几乎将他淹没:“真有你的啊老钱!”

“还得是你啊!”

“切,要我做这活,也不比你差到哪去!”

“别挤我,给我看看!”

“好了!后面还有活要做,先别急,这些话以后再说!”钱东临嘴上这么说,鼻子却快要翘到天上去。他喝住众人,又开始在熔炉的基座上操作起来。不多时,他两眼紧闭,双手撑在基座上不再移动,熔炉内环绕着长枪的炉壁内部浮现出连绵不绝的法阵光点与光线,其复杂程度远超王寰在阵眼楼突破时所见。

阵法光芒越发明亮,众人也越发紧张。最终,在一阵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波动过后,熔炉内壁的法阵逐渐暗淡,其中的长枪也产生了些许微妙的改变。

“降灵法阵!我许久不入世,这玩意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小巧了?!”灰岐突然惊讶出声。

“怎么?”

“我在世上的时光里,炼器一道都不会用这种降灵法阵,全是因为当时的降灵法阵太大,完全比不过直接用其他生灵的神魂当器灵来得方便,没想到现在居然能附在这么点大的炉子里,当真是……”

钱东临小心翼翼地将长枪自熔炉内取出,转身交到王寰手上:“拿好了,别掉下去。”

“自……?!”长枪入手,还不等他应答,他就两手一抖,差些把枪掉在地上。

众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果然不管是谁,第一次都是这副架势!”

王寰手中抓着长枪,显得些无所适从。枪身材质比木润滑比玉糙,似是有些磨砂感,却又毫不硌手,抓握起来不会打滑,颇为舒服,但让王寰反应不及的不是手感,而是其内部传来的意识波动。这意识似乎对周围环境颇为害怕,又带有些许好奇。他感到自己被王寰握住便拼命挣扎,阵阵波动让王寰觉得自己握住的不是一把长枪,而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个孩子,大惊之下方才差些将长枪掉落在地。

那意识拼命波动,王寰却感知不出它的意愿;他尝试安抚,却不知如何下手。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钱东临不知从哪掏出一捆纤细的金色金属丝,三下五除二便给枪身加了一层颇为华美的金色雕花装饰。

长枪再次入手,王寰只觉自己手部经脉内天地灵气流动间已经能凭借这层金线向枪内意识传递些简单想法。那意识受了王寰安慰已不太害怕,反而对周遭环境好奇起来,当真如幼儿般单纯。

“但是这传递效率……”虽能传递想法,但却似乎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令王寰与那意识都颇为不快,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钱东临这辈子打过多少蕴灵的高等灵器,见王寰面色变化,自然知晓他在想什么:“忍着罢!谁让你修为未达筑基境,身无真气,只能靠这假神金丝与器灵交流。等你到了筑基境,真气一运便可将其震碎,届时便不再有这阻碍之感了。”

王寰闻言,当即道谢。他又是把玩一番,旋即好奇道:“钱前辈,这枪身上的画作是何意啊?”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周遭众人的嘲笑。见王寰不解,钱东临大饮一口,解释道:“小子,你会说这话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何为炼器。”

“等你哪天学了炼器一道,你自然懂我理由!”

“少在后生面前装模作样!”一炼器师当场拆台:“灵气纹路虽说多由天定,但你这枪用的又不是什么仙料道材,哪可能自然形成这样一幅画作?分明是你老钱有绘画才华,自己做出来的!”

“哈哈哈哈!”

见众人取笑,钱东临倒也不怒。他老脸一红,却梗着脖子嚷嚷道:“怎么了?!啊?我老钱就喜欢,不行啊?有能耐你也做一把啊?!”

言罢,他拍了拍正跃跃欲试的王寰,道:“别急着上手,先带回去温养一段时间再说,哪有孩子刚出世就去上阵见血的?”

王寰点头应允,却又有些尴尬,道:“钱前辈,我知晓您比我更深入炼器一道,可这枪身,是否有些太长了……”

还不等钱东临狡辩,王寰身后一名年老炼器师就抢先揶揄道:“后生仔,这都不懂?他故意把枪身做长了些,为的就是防止你长大后,因长度不合适而把这枪给换掉!看来啊,他老钱可算是打出最满意的一把灵器了!”

“就你长张嘴!”钱东临不知是羞是恼,扑地冲来与那人打将一起。

王寰眼角抽搐地看着这一群老小孩扭打呼和,连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钱前辈,这枪叫什么名字?”

那头,钱东临已将那年老炼器师按在地上。闻言,他又使劲扭了一把那人胳膊,而后反问:“你是不是要参加半月后的门派大比?”

“自然会参加。”

“那便是了!”听得老者服输,他满意站起:“等你把那些个土鸡瓦狗都打趴下之后告诉他们,你拿的是我钱东临打的枪!”

“名曰,墨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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