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查部地牢（2 / 2）

这人身材高大，兽皮衣下肌肉黝黑坚实，双眼却憨厚得很。双臂粗壮，手中正抓着一根黑石长杖，横在二人面前。

“警，是我，让开！”钱匡杰开口，这汉子好像才看清了来人，连忙让开了路，又向钱匡杰支支吾吾了几声。

“好，好，我明白，。不说你坏话……”钱匡杰无奈，领着王寰走进门内。

警不能道谢。他的下巴被卸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缠作一团的细小金色铁链。

塔内光线充足，有烧着不知名油脂的黑色石灯挂在墙上。顶上另有一层楼层，螺旋状的楼梯盘旋在墙上沟通两层。在二人所处的一层中，许多身着黑色长袍的人正走来走去，忙着自己的工作。

二人走到房间正中，一张环形桌子前，钱匡杰向一个背对着二人的人处，敲了敲桌子：“我回来了。”

那人急忙背过身来，露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苍白老脸，没有眼皮的眼眶中是一双黄金雕刻的眼珠：“呦，这声音，是钱少吧，怎么这么快就巡边回来了？”

钱匡杰却没和他闲谈的功夫，直接打断了他：“慎，我有要事上报，主事何在？”

慎听到“主事”二字，当场被吓得一哆嗦，被钱匡杰催了几句才悻悻回道：“主……主事们在……在问话……”

钱匡杰也不再与他废话，带着王寰走向房中某张墙壁附近的小型环桌，交接了巡查工作，并归还了法器神龛。见那人记入档案，二人便走向了一扇无人胆敢靠近的小门。

无人看守，门也未锁二。人随楼梯盘旋而下，王寰只觉温度越来越低，鼻中也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楼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双开门，其上雕刻从右到左雕刻着一个完整的人在经受了各种各样的酷刑后被彻底拆为碎片的场景。

“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王寰。”钱匡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几口，似是给自己壮胆，随后才缓缓推开了门：“否则不但我会对你失望，你也会对自己的话后悔的。”

“啊啊啊啊啊啊！”门刚一推开，一阵阵仿佛要把耳膜撕裂的惨叫传来，随后而来的则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气味。

这房间冰冷刺骨，地上有雾气萦绕，仿佛仙境，雾气下却是层层叠叠不知多少层的血迹。其中大半地区都被隔板划分成了一个个小隔间，有些隔间内正在“工作”，有些则暂时空着。

二人走在隔间中间的缝隙上，钱匡杰拉住了一名黑袍人问了几声，随后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的隔间中，有的正用利刃放血，有的正在往桶中人身上倒虫子，有的用糙石磨盘打磨断肢，有的似是在挑战肢体弯曲耐受极限，花样繁多，各不相同。

钱匡杰熟视无睹，领着王寰来到一间全封闭的房间外。他整了整衣服，又看着王寰那一身穿了许久的粗布衣裳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你记住，少说多答，绝对不要问。”言罢，也不管冻得直哆嗦的王寰听没听进去，伸手缓缓敲了两下紧闭的门。

数息之后，门被无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稀疏，满脸黑斑，咧着没几颗牙的嘴笑着的脸伸出门外。见到钱匡杰，脸更是拧成了一朵花：“哎呀，钱公子，这就回来了？是来学主事手段的罢？来来来，你来的正好，快进来！”

钱匡杰被把住一条手臂，虽心中大感恶心，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随他进屋，还扭头给王寰使了个眼色。王寰会意，双臂抱着自己走进这房间。

房门被关上，那人又笑嘻嘻的与钱匡杰寒暄起来。这人双臂肘后各被打入一条金链，金链长可拖地，另一端连接着一块巨大的金砖；双腿被金钉打穿，并在一起，应是只能跳着移动。

“钱公子，你来部里的时间短。主事正在问话，规矩你懂得罢？”“多谢礼大人关心，规矩我懂得，我等绝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好好，钱公子晓得就好啊，比那些愣头愣脑的家伙强太多了，嘻嘻嘻。”

正聊着，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两人互视一眼，钱匡杰当即闭上了嘴，向里走去，王寰无言跟上。

走进内室，冷冽更甚。而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两个身着紫袍的人正围着一人缓缓打转。

其中一人身材高挑瘦削，面部枯瘦，尖嘴高颧，双眼紧闭，眼皮向内深凹。

另一人甚是矮胖，面上五官都被肥肉挤得看不出形状，整个人如同一个肉球在地上滚动，且脊背弯曲，整个上半身向前倾斜。

而被二人围在中间的则是一名不到二十的少年，脸上血肉已少了一大块，血液正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凝结，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喊叫。

“小子，”说话的是矮个胖子，嗓音粗哑，语调深沉：“你可知晓有多少人，多少人！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留着那一丝侥幸？你可知他们最后是何等下场？”旋即语调降得更深：“若是再不招，小子，你身下那个蒲团就是你的下场。”

那少年的心理防线明显已经摇摇欲坠，这一句话似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暴喝一声，登即跳起，周身发出红光，更有火焰遍布周身，拼命向着门口冲去。

但还没等他逃出两步，便像是丢了魂般戛然而止。旋即一块巨大金砖袭来，，一击将他拍的横飞，狠狠砸在屋内一角。

“礼，干得不错。”高瘦男子开口，却是儒生般的温润嗓音：“果然是这小子盗走了阳净髓……哼。你且把他带去丁区，找个手艺熟点的把他灵基炼出来，之后交送给黄家，去罢。”

“是，广主事。”礼当即低头领命，跳至屋内抄起那少年，又跳了出去。

门被带上，广主事又扭头“看”向王寰：“钱家小子，我可没时间陪你浪费。还是说，这凡人小娃子，就是下一个要询问的？”

还未等钱匡杰开口，一股奇怪的感觉自王寰心头涌起。虽然周身寒气已是逼人，但这感觉却更为冰冷。

“小子！”灰岐声音突现，甚是焦急：“有东西在触碰你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