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命不永,大渐弥留(1 / 2)

“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一阵嘈杂把我的思绪打乱了。是身边的年轻人在和“白大褂”追问。

“到底怎么样了?”

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自己却没办法吐出一个字。

“白大褂”摇了摇头。

年轻人跟着“白大褂”躲到了值班台那边窃窃私语。我隐约听到“今晚”、“联系”、“差不多”等词语。

又有点困了,合上眼歇一会。

…………

“新博,新博!”

一个苍老的声音把我带回到了1965年。

这回我又回到了哪?

环顾四周,好像是课堂,新博是谁?

从最后一排站起来一个胖墩,“到!”

是他,那天救了我和小鸡的胖墩。他叫新博,姓刘。性格敦厚老实。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母亲是一名人民教师。他在家排行老二,上头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和我们家几乎一模一样。

从这天起,我们俩越聊越投机。因为彼此家境比较相似,总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共鸣。我因为在家行三,作为小儿子一直被母亲宠爱着。新博在家行二,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

这事说来也真的很奇怪,明明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出生顺位不一样,会得到天差地别的待遇。一般来说,第一个孩子永远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即使是在重男轻女的年代,老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全家都会当成手心里的宝。老二如果性别与老大不同,待遇会和老大差不多。家里人会把对老大的宠爱平均分到两个孩子身上。最尴尬的就是老二和老大性别相同的情况,父母对于老大的爱,竟然会有“疲态”,无法给予等同的爱。难道这也有“审美疲劳”?而老三却又能得到超越老大的爱。这真的匪夷所思。我也是无法理解当时为人父母的他们是怎么想的。

总之,新博就是家中行二,父母对他的关心是有限的。所以他经常喜欢和我混在一起,而不是和自己的兄弟。我俩一来二去,关系越来越密切。

当年小学教的比较浅,对于我们这些父母是文化人的子女,学习压力非常小,作业又是三下五除二就应付了。我们经常放学后野在外面,打弹子、扔沙包、踢毽子都是我们信手拈来的。当然,小打小闹也是经常又的。

三年级的某一天,已经临近放暑假了,我们几个小孩惯例相约在玩“𡞟匽覒覒”。

𡞟匽覒覒是上海本地对“捉迷藏”的方言。发音有点类似“booyangmoomoo”。没法用拼音实现。

我们这边规则是2个人扮鬼,其余六七个躲。不能躲出规定范围。我和新博比较喜欢一起当“鬼”,况且一般孩子都不喜欢当鬼,所以我们经常搭档。一般孩子当“鬼”的时候非常消极,因为“鬼”很难把孩子找全,还各管个找。但其实两个人搭档起来容易很多,一个明一个暗。

这一天我俩不出所料地搭档了。

前半段,我俩按照以往的战术,很快就挨个找到了四个。剩下两个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因为我们一起玩的那一片范围并不大,而且因为经常在那边,那些经常能躲人的位置我们早已熟记在心了。可是即使反复搜索,仍然找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夕阳已经留不住了。

我和新博交换了一个眼神,会不会两个人溜到外面去了。我们联合其他四个一起玩的街坊孩子到大院外面开始搜寻。

我们俩当时真的是急了,担心朋友是不是出事了。当年拐卖儿童的事情在我们那块还没发生过,所以我们脑子里并没有这种印象。河边、小树林都找过了。甚至一处只有我和新博知道的枯窨井都去找过了。现在才发现,那个窨井盖上还用繁体字写着“阴井盖”和“MANHOLECOVER”。无论是英文还是繁体字,当时的我其实都不认识。

天已经乌黑乌黑了,虽然是六月,但太阳落山后,吹来的风还是让人感觉有丝丝凉意的。

其他孩子眼见找不到,肚子也都叫个不停了,纷纷不情愿地回家了。剩下我和新博在路口迎风凌乱着。

我知道新博在家过的并不如意,如果回去晚了错过了饭点,肯定会被责备,吃不上饭就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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