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训诫教诲20（2 / 2）

孟章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人们，说：

“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要是还有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然后目光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那些人紧忙撤回目光，扭动身子背对着孟章。趴在地上的人也渐渐爬了回去，这间屋子又恢复了喧闹，不过这次喧闹声中，公孙孟章这个名字的字眼多次出现。

孟章回到角落，坐到两人身旁，这时性格闷沉的张炆达用钦慕的语气对孟章说：

“大哥你刚才真帅，跟一个大杀四方的将军一样。”

说着也有模有样的挥舞自己的拳头，模仿刚才孟章的动作。许越也笑着说：

“大哥你这一身本领真叫人羡慕，等到了军营里能不能教教我俩，有这样的身手，走到哪都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好啊，等明天咱们顺利通过考核到军营里慢慢来，不过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到成效的，你俩有点心理准备，这里面苦头可大了。”

“没问题，大哥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从小就不怕吃苦。”

三人继续闲聊着，张炆达也不像最初那样腼腆，开始大方地对孟章谈论自己家里的事。他从小没有父亲，上面只有一个母亲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他们一家都是在乡下，靠种地吃饭，所以日子异常艰辛，但他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他认为等自己长大了就能帮母亲分担压力，以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当他谈论到他妹妹的时候，脸上总是控制不住露出笑意，有时甚至还傻笑出声。他很喜欢她妹妹，他说那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每次跟母亲干完农活回到家看到妹妹，疲惫瞬间荡然无存。

凡是当哥的总有这么一颗心，想把一切都给她，想时时刻刻都宠溺她。可是他这个当哥太窝囊，没本事就算了还总犯怂，他也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于是想出来当兵，磨炼一下自己的性子。

...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打更人的铜锣声，已经亥时了，这间屋子逐渐安静下来，呼噜声慢慢取代了悄悄碎语声，大部分年轻人的思绪已经沉浸在睡梦中，除了一个人，杜城修。

他现在的脚背还在隐隐作痛，心里积蓄的怒火让他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自己从没吃过亏，可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打失了面子，他越想越气，两颗亮枣似的眼睛滋溜的打转，一股恶意逐渐在心里蔓延，挣扎了许久后，黑暗中，他的身体鬼使神差地支棱起来，手里抓着一根木棍，咬着牙聂着脚，向孟章所在的角落摸索着逼近。

他的脚步放得极其缓慢，终于走到了孟章跟前。他对准孟章的脑袋举起了手中木棍，犹豫了一会忽然下定决心，紧闭双眼用力朝躺在地下的孟章打去。

期待的闷响没能如愿响起。

一只手接住了木棍，孟章醒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入睡，这潮湿的环境让他心神不宁，所以一直在闭目养神。其实孟章早早的就察觉到了他的逼近，只是想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颗狠心对他下手。

孟章一手夺过木棍另一手提着他的脖子迅速把他拎到门外，朝空地随手一挥，杜城修重重摔在地上，孟章用的力道不轻，他在地上倒吸冷气疼的打滚，连话都说不出来。

孟章走到他身边蹲下，语气和缓地对他说：

“我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样，就单单因为白天我打了你吗？”

杜城修把脸埋在地上，不回孟章的话，然后忽然暴起抡开拳头朝孟章身上打去。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杜城修脸上多了一个掌印，头再次埋在地里。孟章再次说道：

“分明都是你挑事在先，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杜城修趴在地上哝哝的说着，语气充满了不甘心。可孟章的最后一丝耐心已经耗尽，一把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提了起来，贴着他的脸对他淡淡说道：

“你想死吗？”

此刻，杜城修眼里迷离的光慢慢汇聚在孟章的脸上，月光下，他再次和孟章的双眼对视，夜风拂过后脖颈，他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他被那双眼吓到了。

在白天他就和这样的眼睛对视了，那时他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现在他想起来了，那是和他以前在村里看屠户宰羊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可他的眉毛并没有屠户的那么狰狞、褶皱，面部也没有一点紧绷，所有的所有都显得那么波澜不惊。那股气势泄出的威严如潮水般向他铺来，将他淹没。仅仅喘息之间就能读懂他那眼神蕴含的一切：死亡的杀意。那是真正经历过几次屠戮的人才能拥有的眼神。

“你要...杀了我吗？”

杜城修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他还保持着镇定，支撑起身子和孟章对峙。

“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杀你，只是你看起来并没有死心。”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到死我也不会放弃，你杀了我吧。”

“有点骨气，但何苦呢，仅仅因为这些小事就让我杀人我都替你不值，生得一副男儿身，不立志高远，反倒固执于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拼出性命，简直荒唐至极。马瘦毛长、人穷志短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你未免太让我鄙夷了。”

孟章伸出手掌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

“杜城修已经死了，离开这里吧，再让我看见你我依旧不会杀你，只会一遍一遍地揍你，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没种的人。”

孟章说完不再管他，径直走进屋里，留下杜城修自己半跪在黑暗中，他久久没有挪动身子，好像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成为了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