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门初遇18（1 / 2）

素平帝十一年四月，孟章已经离开钟许国两月了，这两月里他跨过了一片荒芜的两国交界地带，来到了卫国边界，在他眼前拔地而起的就是卫国的城墙大楼，也是天下第二雄关--萧龙关。

这次有了充足的赶路经验和钱后，孟章买了足够的物品，脚步放得很快，除了有倒霉的虎豹野兽、山贼强盗碰到孟章，使得他不得以停下一会，粗略算来他一人一路下来没几乎怎么停顿，虽然他也有想过买来一匹马，可是普通的农家用马根本承载不了他和九曲灵蛇的重量，更何况孟章本就不善骑马。

连续下了几天的濛濛细雨在今天停了，此刻太阳高举空中，几天的阴凉被消散，铺天盖地的温润让人心里懒懒的，不禁想躺在草地里美美睡上一觉。

可他现在实在不想再躺在草地上了，这些天的风餐露宿再加上今天被带着暖意的和风吹拂，竟罕见的让他生出些许疲惫感。手里的钱还很充裕，孟章想着等到了卫国找一家宿店好好休息两天。

城门口的人流量很大，或许是恰巧今天天晴的缘故，孟章排在一人身后等待城防官兵的检查，，明明是大早上，官兵的脸还是一副厌烦的表情，说话声大大嚷嚷，戾气很重，可能是每天都见很多人，重复相同的事情才这样吧。

排查的流程貌似很细致，一个人要检查好久才放行，孟章不免有些担心，忽然，在前面的官兵探出一颗脑袋对着后方还在排队的人说：

“后面的人都提前把进城关文和进卡税三百文钱拿出来，没这两样东西的人到一边去，别在这堵着了，都动作麻利点。”

“关文？这卫国怎么还要关文呐，一时着急还真把这事忘了。”

孟章自语起来，三百文钱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可这关文是要钟许国的官邸处盖章的，如果让他再跑回钟许国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向里面看去，城墙里林立着许多瞭望台，上面站着一些张弓架弩的人，而且下方不时的走过一对巡逻兵，城墙上也不乏有站岗守卫的士卒。孟章一边感叹着卫国的城防配置，一边想着怎么才能绕过关文混进去。

如果想靠蛮力硬闯进去，眼前的三两人很好解决，但可以确定的是，不出几个弹指的时间孟章身上就会扎满弩箭，即便他长了六只脚也不可能冲进去。

想着想着眼看就轮到孟章核查关文了，他也只能选择暂时不惹人耳目，先坐在一旁静观其变，孟章觉得一路上多少困难都没能绊倒他，不可能在一个城楼前停下脚步，总会有办法的。

他挑选一处稍显干燥的地皮，摊开自己的包裹，拿出面饼和水囊填一下肚子，摆出一个惬意的姿势，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城门的附近。他心想：“或许有可能在晚上悄悄溜进去，不过要是被发现估计小命难保。或许也可以等一个人多的队伍混进去，可这四下除了衣衫褴褛等着进城的人，哪还有成群结伴的队伍让他混进去呢。”越想孟章的头越大。可他没有心急，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突然，城门口那边叫嚷了起来，有一名白衣男子被一名官兵推搡骂了出来：

“你才会死呢，你个混账的东西一大早就来咒老子，给老子滚出去。”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不给钱就算了，骂什么人呐，多难听，早知道我不做你生意了。诶诶，别动手啊，我自己走。”

白衣男子被推倒地上，优雅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拾起了自己的帜旗和行囊，有如一个翩翩公子。随后若无其事的向孟章方向走来，好像刚才那事没有发生一样。

“兄台挪挪屁股，你这地方风水好，有劳给我腾个坐下的地方。”

孟章抬头，一面莹然如玉的面孔在眼前呈现，眉宇间的英丽俊美如石落潭水后的微波朝孟章幽幽荡漾过来，双眼半眯半睁，含着仙女醉酒般笑意看着他。

“女人？”这是孟章见到这人后生出的念头，不过听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一个男人才有的声线。

“是男人，是男人。”

那白衣公子精准猜到了孟章所想，开口继续说道：

“我可以坐下了吗？”

孟章没有回话，只是收了自己的大腿，挪动了身子。那名白衣公子倒也不客气，紧贴着就坐在孟章身边。

微风吹过，一股淡淡清香袭来，孟章虽然不懂香料，但也能大概识别这个人身上的熏香比较名贵。

孟章转头看向这名白衣公子，这人头上裹着丝巾盖住了头发，或许是不想脏了乌黑的秀发吧，真是个讲究人。他此刻在认真摆弄着手里的一枚铜板，那个铜板散映着微光，已经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细腻，仔细看去上面还系上了一根红绳，挂在脖子上，然后把铜板揣回怀里向天上看去，突然发了一句牢骚：

“啊，怎么会这样啊，又得吃苦头了。”

孟章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他没有主动搭话，只是饶有兴趣的吃着饼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要做什么。这时那人向孟章这里瞟了一眼，随后收回眼神用手托着脸看着前方，过了一会说道：

“兄台，还有饼吗，借一张用用。”

“干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孟章老老实实地从包裹里翻出一张饼递了过去，那人捧过去送到鼻子边嗅了嗅，随后从白衣下露出一双如玉般透明的手，两根手指把饼撕成小碎块然后送进嘴里，开始细嚼起来。

“有些干涩了，放有一段时间了吧。”

“要水吗？”

“先借来看看。”

孟章翻出水袋递给他，只见他又掏出一块手帕，把吃剩下的半张饼包好，一手接过孟章的水袋，一手把吃剩下的饼还给他。

孟章接过那被撕的很整齐的半张饼，嘴角不禁一抽，又把饼送了回去。说：

“都给你了。”

“谢谢，这可是你自愿给我的，我不欠你什么的。”

孟章没有反驳他什么，只见他又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把自己水囊里的水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和高度倒了进去，像是耍杂的把戏一样。

“用完了，还给你。”

孟章摇晃了水本就不多的水囊，此刻里面空无一物，已经听不出水的响声，他刚准备和这个人说道一番，那白衣公子率先说道：

“想进城是吧，但你没有关文。”

孟章一怔，疑惑说道：

“你有办法帮我进去？”

白衣公子整理了好自己的衣袖，再次将手缩回衣服里，转头睁着自己明魅的眼睛看着孟章，淡淡说：

“自然有办法。”

白衣公子不时眨眼，那从眼帘下延伸出来的一缕眼线像是用朱砂画上去的。透亮细腻的肤质让花季少女看了都不禁自惭形秽。

沉默良久后，孟章忍不住发问：

“你倒是接着说啊。”

“要我给你出主意不是难事，不过我这可不是免费的，一个金粒就告诉你。”

“我刚又给你吃饼给你喝水的，你还要管我要钱？”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刚刚是借的，而且明明有还给你了，那饼是你自己亲口说不要的。”

孟章听到他的话直接哑住了，脸皮这么厚的人还真少见。忍不住问道：

“敢问兄台做什么的，张口就一个金粒。”

“天地万事，无所不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必有道。”

说完，白衣公子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旗帜幡子，上面写了八个大字：‘知运知命，知因知道’

“算命的？”

“不仅是算命的，你要问什么都行，我都能回答你，不过先给一个金粒才能开口。”

“你刚才吃我的喝我的，能不能便宜点。”

“一个金粒是诚心，不是价钱。”

“没得商量咯？”

“一直都是这样，没变过。”

孟章翻了翻白眼，掏出一颗金粒扔到他手上，对他说：

“说吧，我怎么样不用关文进城。”

那人接过金粒，放在自己的小匣子里，脸上一改刚才的矜持和端庄，咧嘴笑道：

“还是读书多赚得钱快啊，嘿嘿。”

孟章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

“收了钱就快点说，我怎么进去。”

白衣公子恢复了刚才的神情，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说道：

“没有关文，找一个关文不就是了。”

“这废话我用得着你告诉我吗，说怎么办。”

“简单啊，问有关文的人去借呗，就像我刚才问你借饼一样，用完了还给人家就行。”

“你...趁我还没生气，劝你说出个正经的法子。”

白衣公子摆手，带着笑脸对孟章说：

“别急嘛，这个法子不适合你咱再换一个。嗯...看你的穿着也不像个缺钱的人，去花钱买一个就行了，那边那个军官模样的人，他那里有卖的。”

白衣公子伸出纤玉的手指指着一个官兵，继续说：

“价钱不贵，好多人没有关文的人都从他那买。”

“可一个看门的士卒，他怎么会有关文呢？”

“自己伪造的呗，反正这块地方也就他管事，没人来查他。”

“那假关文多少钱啊？”

“不贵，也就卖五十金粒。”

孟章再次忍不住和他对视，可白衣公子脸上写满了‘不过才五十金粒，你不会买不起吧’的表情。孟章忍不住吐糟说道：

“大哥，我说你以前得是个老地主吧，你刚才连饭都吃不上了啊，五十金粒还不多。这样，小弟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当贼吧，你有你的天赋，正好我也有理由弄死你。”

白衣公子依旧轻佻着双眉，缓缓说道：

“哎呀，你瞧你，这个法子不行咱再换一个不是，反正能让你进去就是了。”

“你要是再说不出来有用的，别怪我把金粒抢回来。”

白衣公子见孟章不像是开玩笑，讪讪说道：

“放心，我帮人办事没出过岔子。”

说完，一双妩媚到极致的双眼来回的在孟章身上游离，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一举动不禁让孟章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抖了一下，对他说：

“大哥，你说你是个男的可没骗我吧，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娘们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