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临行嘱言（1 / 2）

孟章把小娅送回去后，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孟章站在家门口，在月光的照射下，屋檐上整齐的瓦片和木板依旧是那么安静、严肃，就像他的父亲一样，虽不华丽，但充满了庄重，让人不由得把手中的动作变轻，以免打破这压抑的平静。

当他走近时发现门还没锁，轻轻地推动门，发出嘎吱的响声，他缓步走进去，小心的把房门锁好。

进屋后，他没有出声。经过厅房时，看见父亲正静坐在桌子前闭眼养神，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但都已经凉了，他父亲还在等他回来准备一起吃饭。

孟章走到公孙靖面前，轻声说道：

“父亲，孟章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回来的太晚，使得父亲等了这么久，于是想跟父亲开口道个歉。

“回来了，就坐下准备吃饭吧。”

出乎意料地，公孙靖没有责备他。

孟章落座，但二人都没有动筷子吃饭，两个大男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公孙靖率先开口说道：

“马上就要走了，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孟章依旧静静地坐着，没有开口。桌子上的烛光射在他身上，在墙上映照出他的影子，黄色的光持续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公孙靖看他无动于衷，给他倒了一杯米酒。

“为父敬你一杯。”

说完，也不管孟章，自顾的喝干了杯中的酒。随后说：

“明天你就要走了，虽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但有些话为父还得嘱咐给你。”

孟章轻轻点头回应道：

“父亲请讲。”

公孙靖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今素帝无能管治，天下一直不太平，听说北方的妖族和西方的异族一直在边境作乱，蠢蠢欲动窥视着我大素朝的辽阔疆域，但平素帝一直放任不管，只是有言语和书文上的警告，并不做出实际行动，实在是一代懦弱之君。”

“现如今大素朝虽仍制霸天下，但其内部早已腐朽，濒临瓦解，各方势力诸侯拥兵自重，只顾着看守自家那块地盘，丝毫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平素帝虽不情愿权力被其分割，但也无能为力，一旦和他们撕破脸皮，这仅有的表面上的安和也将不复存在，届时天下彻底乱作一团。”

“不仅如此，像我们这种小地方也讨不得安宁，这些年来盗贼猖獗，官府虽有所作为，但也无济于事，甚至好多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都去入伙当贼了，这种行为实在令人唾骂。”

公孙靖喝着酒继续说：

“为父的眼界狭窄，教导不了你太多事情，只是你要记得出门在外，万事多留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要牢记在这乱世，能活下来的没有任何人是善茬。或许有时候你常常能听到妖族怎么凶狠，异族怎么残暴，但是其实最狡诈最恶毒的往往就是人。对你说这些可能你会有疑惑，但现在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时刻有一颗防人之心就好。”

孟章说：

“父亲所说，孟章记下了。”

公孙靖起身，从后面拿出了一个包裹，递到孟章面前。包裹上面压着一件衣服，虽然灯光有些暗，但还是能轻松辨识出那是件青色的长衫。

公孙靖说：

“你明天就要走了，为父给你凑了点盘缠，还让咱们村的张裁缝给你做了一件衣服。”

孟章接过包裹和衣服，他用手小心的揉搓着衣角，心里暗暗赞叹，他从未见过如此柔软顺滑的衣料，只是静静地托在手上，就感觉手里面捧着的是一个小生命，要拼命滑走一样，捏在手里的感觉真奇妙。

公孙靖看着孟章一脸沉迷惊叹的表情，也带了一些骄傲说道：

“我为这件衣服可是和张裁缝念叨了不少日子，锦线的料子，现在挺难找到的，只有天凌的官宦子弟才经常穿在身上。”

孟章轻轻抚摸着衣服的表面说：

“锦线的布料，很珍贵吧，但为什么颜色选了青色呢？这颜色挺鲜艳的，倒不太适合我。”

公孙靖似乎猜到他会这么问，于是说道：

“这是为父有意为之的，当年我们家先祖公孙生法就是以一袭青衣入世，经过多年的征战，那一身青衣已经深深烙入各族人心中，每当阵前出现那一缕青色时，敌军的恐惧就从心中升起，连带着士气也开始衰退。正是这些威名佳话和各种丰功伟绩，帮他赢得了镇西大将的显赫声名。”

孟章听着听着出了神，开始联想几百年前的所发生的故事，一袭青衣一杆银枪便能颠覆决定天下命运的战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些。

看着孟章陷入沉思，公孙靖也说道：

“别发呆了孟章，还是先吃饭吧，饭菜早都凉了，将就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