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拾玉举枪（2 / 2）

公孙靖卷起两臂的袖子，深呼一口气，大喝一声，然后将那一长布竖起。

仅仅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令他脸色通红，嘴里喘起粗气。公孙靖虽身材瘦弱，但怎么说也是个壮年男人，而且还常年下地耕种劳动，足可见覆盖在长布之下物品的重量。

“没错，若是妇女、幼儿沾碰到此枪，即便不当场发疯也会大病几天，阴邪的很。”

他喘了一口粗气继续说道：

“只有神志清晰、阳刚之息浓厚的男子方能触碰，除了意志力，想要真正能挥舞此枪，体躯之力也不可少，非拥神力者不可动用，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它的名号在世间越来越弱，几乎被世人忘却...”

“这布下面就是九曲灵蛇枪，现在，孟章你来试试握住这包裹在它外面的布。”

公孙孟章看着这直竖在他面前的布，长几乎有八尺有余。尽管盖上一层布，他依然能感受到那长枪发出的森然气息。突然，他感觉那布中在隐藏着什么，在蠢蠢欲动着，仿佛有声音在他耳畔低语，试图撩拨他的心弦。

公孙孟章走上前去，伸手直接拽开了外面的布，握住了枪身。刹那间，仿佛厅房里的其他东西都变暗了，只有那一杆枪存在，雪白耀人眼的长枪。

九曲灵蛇通体亮银色，没有红缨修饰，枪头的白刃倒映着孟章扭曲的脸，显得无比诡异。纯净中展现威胁，高贵下渗露死亡，九寸长的锋刃如蛇吐出的信子，仿佛它一出世就要用鲜血给它接风洗尘。

公孙孟章被上面散出的寒意逼得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发力扭动身体，压低手腕，将长枪背过身体转了半圈送到另一只手上，脸上凝重的表情也愈发轻缓。

可公孙靖却被此举惊得愣住了，急忙躲闪后撤，然后担心地对公孙孟章叫嚷到：

“孟章，你感觉怎么样，你抓着这枪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的？”

公孙孟章只是淡淡说道：

“感觉这柄枪的分量比以前那铁梨木枪多了不少，挥舞起来应该可以用尽全力。不舒服的话倒是没有，只是开始握住的那一瞬间很凉，像是深冬里的生铁一样冰手，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

公孙靖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这么轻易地就被九曲灵蛇枪接纳了。然后身体开始哆嗦，突然放声大笑，笑的脸胀的通红，最后竟双手乱晃仰天狂笑。肆意喊道：

“昭宁啊昭宁，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孟章，他果然能做到，他真的可以做到啊，我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他笑过之后，便像脱力了一般，神色落寞，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摊在大腿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好啊，真是好啊，我公孙家一定会好起来的。”

“父亲？”

孟章不解的看着他如此怪异的举动，不敢再有大的动作。

公孙靖也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说道：

“孟章你不知道，多少年来从未有人能像你这样，握住九曲灵蛇枪什么异样都没有，当年我爹，也就是你的爷爷，就是因为偷偷接触这柄枪，仅仅只是摸了枪身，就发起疯来到处乱跑，最后一头撞死在门柱上。”

公孙靖继续说道：

“咳咳，不说这些了，孟章，去院子里耍一耍枪吧，也让为父看看我们家传世之枪的威力。”

孟章在院子里舞枪，复刻自己往日的每招每式，公孙靖在不远处观赏，时而拍手发出赞叹。

“精彩，真是没想到你能如此轻易使用他，看来我儿是注定的天选之子。为父若是能活着看到你为我公孙家扬名那天，那此生也就无憾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公孙靖，那是村里的张裁缝在门口叫父亲的名字。

公孙靖叮嘱了孟章继续操练适应九曲灵蛇枪，自己有事需要出去。

孟章隐约听到了一句“公孙大哥，你托我那件衣服的料子可真难找啊，我昨天去城里转了一天都没找到，要不咱换一个吧...”但声音越来越远，无法听清了。

公孙孟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拄着九曲灵蛇枪靠坐在树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在抖，并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心里生出的恐惧。在舞枪时，有一种声音反复在他脑中响起。杀戮，带着恨意的杀戮。他越是用力抓着枪越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把他的血都冷却下来，让他出手更加凶狠、残暴。

他呆呆地凝视银枪。

“我也受到影响了吗？”

他缓慢的扭转银枪，枪头乍然倾泻出一道刺眼的光，直直的打进他的眼里，让他本能的低头回避，似乎是以这种方式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