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女小娅（1 / 2）

今夜的月亮散发着阴沉的光，让人看着就感到不寒而栗，天上的云不算多，但不单薄，每一团云都像是从远处的山顶上分割出的石头，肃穆而厚重的飘在空中，仿佛在不经意间就会掉落，难免让人生出一种想要逃离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的恐惧和空虚。

小溪的一旁种着几颗并不整齐排列的柳树，伴随着从水面上传来的冷风，在月光下飘动着枝条，发出梭梭响声，地上舒展开来柳枝的影子也随风婆娑。对岸坐着的则是已经沉默许久的二人。

少年是公孙孟章，他在静静等候少女开口说话。

少女是乔娅，今年十岁，公孙孟章的儿时玩伴。多年前乔娅一家就从京城天凌搬到这里。

“小娅，你有话要说吗？”

公孙孟章并没有转头看这个名叫小娅的女孩，眼睛呆呆地望向水面，率先打开了被锁住的沉默。

小娅依旧没有出声，只是自顾的埋头扣手指。

今晚小溪旁的见面是女孩小娅提出来的。在吃过午饭后孟章就一直坐在院子里打坐冥思，试图安抚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正当他聚精会神时，一个小纸团包裹的石头被投进院子里。在他们之间这种传信的方式比较罕见，一般是会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发生。

天上的云缓缓铺展，从四面八方围向月亮，远处的黑也被一点一点牵引过来，压在他们所处的上空。又一阵冷风从小溪对岸拂过，轻拍在二人的身体上，小娅的马尾辫被风吹起，零零落落的，连同头上的红色发带在空中飘动。女孩略微收紧了双腿，将双臂环抱在两肩上。

少年抬头向天空看去，若有所思的说道：

“今晚的风有些阴冷，可能会下雨，小娅你要是没事的话还是尽快回去吧，待时间长了会着凉的。”

名叫小娅的女孩依旧不为所动，公孙孟章起身向后走了两小步背对着她，他还在苦苦犹豫是否要和她解释下个月可能会离乡充兵的事，这时，背后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孟章哥，我可能要走了。”

“啊，走？什么走？要去哪呢？”

“前阵子我家里一直跟天凌城那边的亲戚通信，说好了下个月要把我接回京城里住一段时间。”

“哦，那很好啊，我记得你可喜欢天凌城那边的高楼阁的夜市和戏台馆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我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而且没有孟章哥在，没人能陪我说话，估计还会有好多人来欺负我。”

公孙孟章听到这已经感觉到小娅的声音有些呜咽，便只好蹲在她身边安慰她：

“小娅，你已经长大了，没人能欺负的了你了，而且天凌城可是在素帝眼前的地盘，可比这里太平的多了，不像这穷乡僻壤的，经常有强盗出现作乱。那里的人都读过很多书，还尤其注重礼数，更何况你还有亲戚在那里照应，不要担心太多了。等你在京城见识到了大世面，回来时要记得和我好好讲讲那里的新鲜事，让我也知道知道天凌城的风景。”

说着说着，小娅突然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其实他们不单单是接我去京城那么简单，我爹娘是要把我嫁出去。”

孟章微微一愣，不禁问道：

“嫁人？你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是我爹娘替我做主的，京城的亲戚主动做媒，介绍的人家身份显赫，给的聘礼很重，想提前接我过去当养媳，我拗不过他们。他们还说我以后就能去京城享福过好日子了，可我不想，我根本不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公孙孟章听到这不由的哽住了，脱下来自己的上衣披在小娅的身上，然后闭上了双眼抬头面向天空，他的内心再次躁动不安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小娅伤心的时候他也心情失落，但每次公孙孟章都会把麻烦事情揽到自己这里，这样小娅开心起来，自己的心情也会轻松一些。但这次，他感觉无能为力，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抚慰她的悲伤。就像中午父亲对他的呵斥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实。

自己对小娅到底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