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朱其风暗暗恼火,家里没有壮年男人,有时候遭人欺负只能窝火。

妙泉这片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出了名的贫困村,哪怕上头再三补助,还是残留几十户的极端贫困的,还有百来徘徊贫困线的。

那些窝在家里等死的,要么缺手断脚,要么就是精神失常,没人清楚为什么这里的疯子泛滥成灾,所有人都默契地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而家中的青壮年就是在碰到疯人闹事时的安全保障。

当年他爹就时常提着一把铁锹在院子里晃荡,给那些路上的人看,以显示武力。现在碰到了无赖,也只有这把铁锹依然具有威慑力,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真出了事,莫说派出所,就是特种部队来了也难以管事。

待在堂屋里没事可做,婆婆在厨房里煲汤,要是有什么切菜的活,也肯定不会让他干,朱其风提了垃圾扔到路边的垃圾堆,在空地上晃悠,爷爷出诊也该回来了,现在是饭点。

炊烟慢慢从各处人家飘出来了。

可能炊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很抽象的形容,是诗书里的景象,但是在这样的山村,即便现在都接上了燃气管道,做饭时的热气从管子里冲出来,也会变成一缕缕烟气,紧接着就是飘进鼻子的香气。

只是现在的炊烟少了,放眼望去也看不见多少,村子没了这些炊烟,也就没了人气,渐渐就像没了心气的尸体,在山野里慢慢腐烂。

一个骑着摩托的瘦削身影从山包的那一头露出身子来,那是出诊归来的爷爷。

朱其风挥挥手向他招呼。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块阴影在他的背后升起。

在那好像万年不变的,亘古如一的天子山上,一颗黑色的头颅缓缓屹立,将山峰压得崩裂,蓝色的裂隙缓缓合上,地面上姗姗来迟的震动波让他几乎站不住在地上。

熟悉的生活景象突然被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隙,就像是白纸上滴落了一滴墨一般突兀而令人不安。

“这是什么东西?!”

朱其风首先是一惊,紧接着他的脸色慌张就起来,天子山顶离这里有几十里路,但是对于那个巨大的怪兽而言,也许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爷,快过来!”

朱其风急着招呼,把爷往家里扯。

“嘿,其风,你这是搞什么?”

朱其风没时间和他解释,焦急地指指他的身后:“你看那山上!”

爷扭头看了看天子山,山上崩裂了一大块,植被滑落到山底下,露出黄棕色的土石。

“哎呀,没有落雨,山怎么塌了半边——不要紧,打个电话给镇里的人去管,山塌了也塌不到咱们这里……”

爷把头扭回来,只是安慰他不要惊慌,仿佛那慢慢从大地中钻出的巨兽只是朱其风看到的幻象。

“你看不到那怪兽吗!”

这句话刚要脱口而出,朱其风就闭上了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透出来,打湿了头发。

他知道,作为一个现在还时常出诊扎针,为村民健康提供保障的医师,爷爷的视力比起他还要好,但是他却对山上的东西视而不见。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只有他才看得见那从裂隙中钻出的天灾。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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