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2 / 2)

萧潮被这样的说话身体震了一下,他在回忆起被街坊们赶走的那一天,他不想走,但又不得不走的时候……

除了那一次,他很多的人生抉择还是走的,但这一次,他又惊慌了,他害怕他稳定如家的生活,又被无情的人们抹去,他神情恐慌地说:

“别,别要赶我走……”

莫海珠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过往,她已感觉到萧潮的悲哀与痛苦,幽幽又道:

“我不赶你走,但我想知道你的过往,倾听一下你的心事。”

萧潮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莫海珠咬着嘴唇,低声道:

“你原来的生活就不属于我们这种人群的生活的,你为什么又掺进来?”

萧潮已绻缩在木柱下,他似乎又看到了小琳;

莫海珠轻轻又拉住他的手,用温水轻敷着她刚才压痛的地方,她说道:

“我知道你原来的生活至少不比现在差,但你为何抛弃它,来到这里呢,是逃避,是解脱,还是你真心的选择。”

萧潮累了,竟就倚着床沿木柱睡着了。

夜已深了,谁也不知道夜深的清凉来自何方……

生活必须继续。

萧潮扎立在人群的周围,莫海珠在他头顶上顶着六十个大碗,突然,“哗啦啦”几下,六十个大碗全跌下来,周围的人群已起了不少的喧笑声。

有人在说道:“技不济,就不要出来献媚了。”

有人还大笑道:“女孩子的心思,是不是总有那么几天呢?”

更有人说道:“说不定在思春呢?”

人群笑声显得更开心,也更低贱。

在这时,萧潮踩着破碎的玻璃走向人群投钱的碗,向那些讥笑的人群逐个丢回他们的银币,几个汉子不愤,竟上前揍打了萧潮一顿;

萧潮强忍着,他心里在说“你要在这里生活,你就要忍耐着……”

莫老四当然拉扯着人群,大喝他们不要再打,而莫海珠早已扑倒在地,用身体护着萧潮。

岂知揍打萧潮的人们给几个穿着一样的大汉揍了一顿,那几个大汉道:

“萧帮主,我们是风语堂的急骑分队之人,帮主何苦……”

第四节恩情

语声未没,萧潮已走了,他已走得远远的,莫海珠欲追上去,却哪里还有人影……

萧潮已远离青云帮的地域,他远走云贵高地。

这天,他来到个很小的城镇,城镇的大小,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远离复杂的人群。

他不走大街,只走陋巷,他不知不觉在一家厨房的后面停了下来,这种世上最庸俗,最平凡的味道,却吸引了他。

他站在那里,不知呆了多久,突然一桶洗碗水倒了出来,淋在他身上。

他,没有生气,这种事,他是不会生气的。

厨房后门里,却走出张圆圆胖胖的富态妇人脸,陪笑道:“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

萧潮没有作声,也没有表情。那张圆脸的富态妇人又说:“我这里还有些饭,如果你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萧潮到此又说了句:“多谢,不用。”便已转头就走。

他原来走着走着,后来干脆就跑了,他一路狂奔,他奔走进丛林里,跑出小河边,用清水洗刷他的身体,又跑进丛林里,抓了只野鸡,堆起了火堆,烧烧着吃。

然后他回来,回到那张胖胖圆脸的富态妇人饭店里,说道:

“你这里是否请人?”

刚好,厨房里的阿姨刚走,那老板娘便说:

“你留下来洗碗吧,包你吃住三餐。”

于是萧潮又在这饭店干起活来。

他很买力,他买力,他想将以前不美好的生活撇开,他只想沉沦在最低层,买着低贱的劳动力,那样,才让他的人生过得不那么张扬,才让他感觉踏实。

一个人踏实地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而职业不分贵贱,谁也不能看不起谁。谁也不能因为别人的职业而看不起谁。因为,一个人的志气永存,那就值得欣赏。

老板娘已经看得起这个小伙子,因为,他的勤劳,他的不计较,他的愿意落在肮脏的环境干着卑贱的活;

廉价的劳动力,伴随着萧潮自卑的人生,他干得津津有色;

有时,厨房见不够人炒菜时,他会去弄几道,渐渐地,日久生长,饭店已旺了起来,完全是因为萧潮的炒法别具一格;这也完全得益于老板娘。

老板娘已很开心,她也很重视萧潮,她已将他当作“儿子”看待;

萧潮仍然干着他不受人关注的工作,老板娘也不勉强他,虽然他想让萧潮管理这个饭店,但萧潮是不会愿意的。

有一天,云贵高原来了一位大师,他指定要吃萧潮的菜式;

萧潮烧好了菜,让厨子端出去,老板娘在一旁看着大师吃菜;

这位大师来自干藏边的高庙,原是不吃荤的,但为了博取人间之情,他下山来,尽览人间美景,尽吃人间美食,尽享人间美情。

这位大师叫“藏边”,意思是说,我位干藏边,也不靠近高庙,也要吃人间烟火,这是他下山来给自己起的名。

老板娘看着他大口地吃着,她发觉大师也在看着她大口地吃着;

老板娘觉得这个和尚简直不像个和尚,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大师大口地吃着,粗鄙地说道:“我看老板娘的味道,简直比这菜好味多了。”

老板娘简直不能忍受这粗鄙的话语,大声骂道:

“你这秀头和尚,该吃的你吃了

连老娘你也侮辱,你真吃了豹子胆。”竟施展起十二路循环“无佛手”向那和尚袋来;

岂知那和尚“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用大力神拳应对一边说道:

“想不到这小镇的饭店老板娘也会少林寺功夫,看我的藏边大力神拳。”

三十多招过后,老板娘已屈居下风,那秃头和尚还在笑道:

“我俩还要不要再舞耍花枪了?”

接着一式“金刚神拳”式将老板娘打倒在地,并色淫淫地走了过来;

老板娘在匍匐着后退,退至从厨房听到打骂声出来的萧潮脚下。

萧潮望着秀头和尚,和尚看着萧潮。

和尚透过萧潮的目光看出了愤怒之意,萧潮透过和尚的眼睛看到了杀意。

秀头和尚说:

“你是要为你的老板娘报仇?还是像丧家犬地离开?”

萧潮在压抑着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在人群中暴露自己。

但秀头和尚已走过来,反拧了他的手背,说道:

“从我的裤裆底下穿过去,我就饶了你,也引以放你与老板娘走。”

萧潮压抑着,自卑的心态油然而生,他在人群中,不愿意太张扬,他宁愿卑躬屈膝,穿过那和尚的裤裆底下;

老板娘高声呼唤:

“不要,不要穿过他的裤裆。”

萧潮已慢慢地以他的裤裆底下穿过,那秃头和尚说:

“走吧,带你的老板娘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走,是什么意思?放过你们,就意味着你们只可滚远点,不能再回来了,连这饭店都是秃头和尚的?……”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东西太多了,就这样去赶走饭店的主人,自己却称霸起来。

萧潮看着老板娘的眼神,他知道,饭店这里就是她的根,要从饭店这里赶走她,就是剥了她的根,要了她的命,她死都不会抬起双脚走的。

……

周围的伙计、乡亲们那么熟悉,却又那么弱小,她说在可以哀求谁;

怎知伙计、乡亲们走过去,搀扶着老板娘,死也不愿离开……

他乡这么熟悉的人情味,怎么让萧潮觉得与他出生的市井之乡的群众们人情味如此相似;

他站立在秃头和尚的面前,赫然变了模样;

秃头和尚正声喊道:

“早知你这小子有点武功功底的。”

便夹带着喊声、风声,大力神拳十八式“铁拳罗汉”已挥了出去,岂知已给萧潮用掌紧紧地包住,反手一拧,秃头和尚便已重重地摔翻在地,萧潮道:

“你走吧。”

秃头和尚已知道以之力不及眼前之人,便走了出去,却借偏倚之风,“破军”式已袭向老板娘;

萧潮岂知有如此一着,是她离老板娘距离亦远,无法挽救;

老板娘已奄奄一息倒在血泊里,萧潮的君子子剑已刺向秃头和为的心蔵。

老板娘临终前对萧潮说了一句:

“我没看错你,我生前没有孩子,不知道你是否能当我的孩子。”

萧潮点了点头,应声道:“可以。”然后露出人生难得的一次笑容。

老板娘是笑着离去的,萧潮埋葬了她,又将饭店拱手于他人,便离开利这个是非之地。

萧潮离开的时候在想,人在的时候不能快乐地过,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人如若生的时候不能快乐地过,那么死又是否会难过呢?

萧潮在一路走着,一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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