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往事前尘(一)(2 / 2)

江母依旧温柔看着江父,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书院外响起一道话音,“江雍先生可在?我家老爷命我讨先生几幅笔墨,还请到府上一展身手。”

来人身着青金绣袍,胸口处张牙舞爪地刺着一个“金”字,他双手负于身后,甚是倔傲的样子。

江父走出院门,看到来人模样后,不屑道:“原来是金家老爷来请,小民内人身体欠佳,今日恐不能应金老爷之邀了。”

沈小云听闻是金府来人,压低声音对一旁江风耳语道:“我可听说,金家有两位老爷来着,还是两兄弟呢。哥哥名为金子昂,是朝廷特派的督察使,官可大了,好像城主大人都管不了他,但是在崇瑞城中不常能见他的尊容。弟弟就叫金子扬!仗着他哥哥的官威,杀人放火,各种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干,你肯定也听说过吧!”

江风默默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过这金子扬,无恶不作,是整个崇瑞城的大祸害,而金家也不是第一次来请他父亲,江父甚为厌恶那金子扬,一一婉拒了金家的邀约。

青年轻蔑地盯着江父,道:“我家主子吩咐我,如若江雍再不肯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希望江先生掂量一下后果!”

江父一拂衣袖,怒道:“那就告诉你家主子,我江雍就是不去,能奈我何?”

青年听到后冷笑一声,转身走出院子。

江母听得外头吵闹,走出院门,攥起江父手腕,担心道:“你要是得罪了那金家,怕是要引来大祸呀!”

江父揽江母入怀,温柔的说道:“放心,你夫君怕过谁?不是说好了今天就陪着你嘛!”

江母依旧难掩担忧之色,脸色更为苍白了,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江父怜惜地抚摸着江母的发丝,道:“病人也快来了!我们可以准备开张啦。”

一下午在江父江母的忙碌,与江风和沈小云玩闹声中度过。转眼就已来到了傍晚,江母已备好了一桌简单却精致的饭菜,在江父的执意挽留下,沈小云也留在了书院吃饭。

饭桌上,江父乐呵呵地拉着沈小云道:“小云呐,你可第一次在我们家吃饭呢,咱们这里饭菜虽然简单,可江父他娘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来!尝尝这个!”说着便一直往沈小云碗中夹菜,江父继续说道:“小云呐,你这背书的能耐快赶上我了呀!不知道你家父母是作何营生的呀?”

沈小云闻言,筷子往桌上一搁,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郑重的说道:“叔叔阿姨,我没有爹,我娘死在了河边的花船上,现在花船就是我的家。”

江母听到后皱了皱眉头,瞪了江风一眼,江风无奈地耸耸肩,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江父却是不以为意,大咧咧的说道:“这不算什么!古人云“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小云亲近圣人经典,足见你气节高尚呀!身居何地又有何妨呢?”说着又狠狠揉了揉沈小云的脑袋。

沈小云捂着脑袋,讪讪笑道:“叔叔过誉了!”

江风见父亲并无反对之意,开心的笑道:“老爹说得对!小云是真的白!”说完也狠狠地揉了沈小云的脑袋一下。

饭桌上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江母也轻轻笑了起来,可猛然间却捂着心口,似突然被什么东西击倒了一般,面色痛苦倒在了江父的怀中。

江父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呼唤着江母,江风和沈小云也吓坏了,江风从没见过母亲晕倒过,即使平时身体抱恙,总是煎上几幅药就好转了,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慌张地不停颤抖,

沈小云虽也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不轻,却也还镇定,向江父喊道:“江叔叔!阿姨突犯厥症,还是赶紧出门请大夫来看一看才是!”

江父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不断轻抚着江母的脸庞,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书院内莫名吹进一股风,好似只吹向江父一般,房间内的油灯被吹的明灭不定,江父衣袍略微鼓起,呼吸紧促,两指并起,虚按在江母眉心,江母的脸颊竟再泛起些许正常的红润,可终究没能睁开眼睛。

江父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眼光也暗淡了,只一声叹息,悠悠回转整座书院。

江父轻轻把江母放在枕席上,转过身,摸了摸围在旁边的江风和沈小云的头,看到江风红肿的眼眶,蹲下身来,刮去他眼角残留的泪水,微笑道:“好生看着你娘,我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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