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谈之败(2 / 2)

吕纯阳笑着点头示意,在听到张药衣邀他下棋时,他连忙摇手谢绝,可是这刘老头突睁双眼,一道精光自目中一闪而过,猛地起身,面容似瘫,冷傲无比,“别啊!难得有机会,道长莫不是看不上这凡尘算计的小玩意?”

张药衣立刻瘪皱眉来喝斥道:“老刘!够了!”

吕纯阳淡然一笑,“无碍,无碍,既然刘老居士想要陪贫道下上一局,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张药衣站起身来腾挪空位站于吕纯阳身后,吕纯阳坐下时,这刘姓老汉双手抱拳以江湖武夫之态行了一礼,恭恭敬敬不似作假,武者之礼自始自终从未不输于人,哪怕儒家首圣孔夫子来了也得承认。

“道长,先前出手做了老刘不敢做的事,我佩服!想要什么老刘尽量满足,道长不练剑吗?据我所知如今道门中人大多数以剑作本命器物,要不我替你找把好剑?”刘老汉淡淡说道,这话情真意切算不上,但斩钉截铁。

下刻刘老汉话语一转,冷冷道:“若是道长三尸神涌动,保不住本心道行,想要什么不该要的,那别怪老头子翻脸不认人了。”

刘老汉只是挥手,棋盘上黑白两子各飞入两自棋盅罐瓦内,请年轻道人先手落子,年轻道人也不墨迹,捻起旁侧棋盅罐里白棋,两指捻棋缓缓向石墩棋盘上落子,动作缓慢至极,缓冲静若龟息,止眸刹那冉冉过,时空寰宇好似静滞。

常人观来这不过是下棋动作有些缓慢,空气中平添不见几分涟漪,殊不可见刘老汉双手齐齐搭在石墩上,双眼微眯,嘴角一抹笑容,可那额头上出现层层汗水浸透了眉梢眼角,眼中乾坤须弥荧光闪。

好似自成一片天地,洞天玄地神灵明,两人当立悬空九霄之上,刘老汉双拳紧握,灰白苍老发丝层层独立,狰如怒狮吼,灵光丈耀躯苍穹,霓虹闪烁煜星辰。

武者当见山拔山,遇水断水,当无愧于一身武道真意。

说那修真以成仙方可羽化意,可我等武道中人亦可凭力证道至破碎虚空。

山不动,我便动!

刘老汉残影焕朔间消失不见,琼霄皆昏昏沉沉,煞是一道流星划过苍穹,一个十数丈宽大的巨拳砸向空中御风悬立的吕纯阳,拳势威压之下,年轻道人好似蝼蚁窥天仰苍鹰。

吕纯阳空矗琼云,面露微笑,双袖无风自起,接下来缓缓抬脚,脚步生莲层层跃,步伐缓履间空中荡涤涟漪,点点涟漪拙生莲,朵朵莲花瓣瓣开,蕊显芯漾琉璃恍,不过几步,莲生数十丈,年轻道人身后一片白茫莲花海,自成一片盛莲地,他化自在生天地,我自道法作洞天。

那硕大无比的琉璃火拳被莲花海吞没化为齑粉消散天地之间,对面的吕纯阳依旧缓步而来,未停一歇,时间在这一刻好似毫无概念,仿佛不存在一般,刘老汉轻哼一声,正欲动手时,那年轻道人身形竟然变化起来,刘老汉像是观镜自鉴,只因那吕纯阳竟然化成了他的模样,让他吃惊不语,但立刻稳住心神,酗目以望。

对面的祂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啊!不要不相信,我是你的另一面。”

刘老汉凝眉紧皱,心里嘀咕不已,只当是吕纯阳神通道法幻化而成,他紧箍心神持拳而上,对面的“刘老汉”冷哼一声道了句自不量力,身后万千莲花被一股股暗紫真气隆隆遮掩,紫幽煞气戳天地,白莲化黑莲,黑莲弥漫聚合迷离,又变幻成一头吞天蟒蛇,犹如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森森锯齿寒光凌厉,云霞重霄滚滚涌动,伴其身躯张牙舞爪,大有蟒蛟化龙之趋势。

然刘老汉耻笑一声后,双拳之上金光鸿鸣闷响,以他八境武道之力比起练气修道之士攻伐杀力更强,除了那些刀枪剑戟之器修略逊一筹,武者六境之下只是凡夫俗子,一身气血充盈生机可将寿命延绵一二百岁,比起常人多活一些时日,可终究会死,比不得三教修行之人千百年有时也不过过眼云烟。

刘老汉体内真气涌聚,一步跨出,一击手刀天地一切,那吞向刘老汉的吞天巨蟒一分为二,又紧接一拳,那蟒蛇巨兽震碎寂灭。

不过刹那,对面的那个自己闪瞬至身前数丈内,化拳为掌,两道暗紫色鸿龙真气拔天而起,两道滔天巨掌轰向老刘,这此刘老头面露讥笑,大不流星迎面而上,两手对着空气猛地撕扯开来,那两道滔天巨掌硬生生被撕碎开来,随后暗影粼粼闪,化为尘埃碎砾涣散。

“哼哼,岂不知我破八境时,是斩杀了头化形大妖,不巧的是那大妖恰是头千年蟒蛇,就你这幻化而出的跟那大妖一比就是头不入流的小蛇。”刘老汉面露嘲讽道。

“是啊,我知道哟,因为‘我’就是你啊!是你的‘心’,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身后一道阴森话语传出,刘老汉只感寒芒刺骨,武道修为尽数爆发,可反应过来时,不知何时行御空中脚下尽数化为尸山血海,好似无间修罗地狱,满目疮痍,森凛赤骨遍地开花,人血沸腾似火锅温泉咕噜冒泡,魔气缭绕如迷雾雾霾般弥漫飘忽,此方天地犹显真地狱,罗刹魔窟这般样!

刘老汉满脸通红,双掌往下一压,地狱魔气翻滚,紧接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轰隆隆!

空间颤动,此方天地时不时传出冗长咔嚓崩裂声,混沌掺杂不分,乾坤聚合黑白不分,只一道阴阳合拢之混沌霰灭天地间……

啪嗒!

沧海桑田间,意念转换皆须弥乾坤,那人仍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发生,犹似寻常,年轻道人棋子已然落下,清晰鸣脆。

观之,正中天元位。

刘老汉回过神来时已是满头汗水,不知是热还是惊,他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枚棋子,与之前张药衣同样的位置的棋子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他没再嘲讽,反而心有余悸。

他观棋不语未发一言。

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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