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书生有琴道,少年初相逢(2 / 2)

片刻后,嵇亢莞尔一笑,也跟着重复了一句,“一定能的!”

“那、那等先生创出来的那天,一定要告诉我哦!”吴疵有些不确定说了句,在听到嵇先生弹奏的琴曲后,他竟然有些痴迷爱上了这种乐弈律音之道,还想再听一遍,有种荡渭回肠、余音绕梁之感。

嵇亢两袖一卷收拢,应下了吴疵这要求,“好!先生答应你,等先生创出来一定告诉你,先生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要谱奏出一首千古称绝的琴曲来,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先生的本事。”

“那到时候先生可别忘了跟我的约定。”吴疵天真地说道。

嵇亢对此笑而不语。

吴疵这时候想起什么来,向嵇亢问道:“对了!嵇先生,夫子他老人家这几日都杳无信息,不会出事了吧?肯定是的!那老家伙的脾气总是怄气十足,简直跟我家茅坑里的臭石头有的一比,又臭又硬,碰他一下都闲味大,咱们要不要去找找他,说不准掉进哪里山沟沟里,被狼叼走也说不准,不过就他那瘦的只剩骨头架子,也是这些家伙最爱啃的硬骨头,要是这么说的话……”

说是问嵇亢,可说着说着到最后成了他自个自言自语的话题,自顾自地将问题自个解决了,说到最后的吴疵猛的瞪大眼睛看着嵇亢失声道:“咱们得给夫子收尸去啊!”

闻听此言,嵇亢这位定力非凡的儒仙也立刻满脸黑线。

可之后嵇亢脸色有些晦暗失落,随后柔声道:“放心,夫子他……不会有事的。”

说是如此,其实嵇亢心底深处也没有任何信心,照常理来讲老夫子外出转上一圈早就回来了,依照老夫子那身修为倒是没什么担心,只是嵇亢不由来的一阵心悸胸闷,此方天地气机尽被封锁,他清楚老夫子心中一直犹豫着一件事,在这近十年来,老夫子每次心中郁结时都会出去逛一逛以散舒心气,每次回来并没有半点儿舒心,反而愁更愁,老夫子脸上多出来几道如精雕细琢雕刻而出的褶皱纹来,头上花发及两鬓愈来愈像雪一样白。

这时嵇亢扭头望向门外骤然一怔,只因门外站着一道身影,那道身影腰板挺直,那身影遮掩住了透门窗而来的耀燿日光。

是老夫子回来了……

这几日村镇上发生了件大事,那就是在镇里数一数二的胡家突然搬离了石河村镇,这让镇上人们都议论纷纷,说这胡老爷儿子在外做了大生意,在山下城里套了个大房子,接他离开这山沟沟去县城里颐养天年以享人伦之乐,这胡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动作很快,不过一夜之间就搬离了这里,只剩下一个硕大的空房楼府,如今以前五大户,现在就成了四大户了,哪怕其他有些资本,但都不足以顶格胡家地位。

就算走了这府邸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盘下来的,听说这胡府过继给对面的余家,说是看在是邻门近亲的份上打了个对折,那也得有个五千两蹭蹭发亮的银元宝,村镇里说这话谈论的人都啧啧称奇,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而房子到手的余家竟然要重新翻装一番胡宅府邸,就连庭院里那假山盆景也要处理了,这让众人一头雾水都觉得可惜了了,但是余家给出了丰厚的报酬面向全镇招工,引来了不少人,都想着在年底前赚上一笔,能够好好过个年关。

想这余家阔绰大户开出条件十分诱人,只要按照工期如约完成,每人都能得到十两银子,要可知道这抵得上平常人家半年甚至一年的花销,村镇里的年轻后生全都来了,一个个跃跃欲试,甚至还有些上年纪的老人,不过很快都被管家给淘汰了,他们只招收年轻人,上年纪的一律不收,而且就算是年轻力壮的也不是都被收取的,像这濂溪街上的周石长的人高马大,两条胳膊粗壮能跟地里农耕的老黄牛后大腿比比,但那管家只是轻瞟了一眼就将周石淘汰,反而身后一个身体瘦巴巴似竹竿的小伙子被录用,整得众人目瞪口舌。

在余府门口大排长龙的雇工都直抵对面胡宅门前,可见人数之多。

就在周石骂骂咧咧回去与一个少年擦肩而过,那少年在看到周石都被淘汰的时候,原本就心里没底的他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少年跟周石住在在一条街上,他很清楚周石个巴子力气有多大,曾跟地里老黄牛比力气时,直接将老黄牛给撂倒了,少年第一次才知道还有人力气可以这么大,但就是这么力撂蛮牛之人都被淘汰了,这致使他越发不自信了,有些悻悻而归之意。

少年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虽说他对十两银子没多少概念,可是他知道这些钱财可以让他一年吃得饱饱的,甚至可以是两年,有些余钱攒下来可以买些书看,这样就总不用麻烦吴瑕儿了,可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原本三分祈望化为一成不到,眼神浮现丝低落。

脚上像是惯了几十斤铅重似的,少年只觉得怎么抬都抬不起来,往前走一步都觉得差不多用上吃奶的力气,他很想很想往前跨一步,可最终扯着嘴笑了笑,往后倒退了一步。

在少年转身的功夫差点儿撞上人,少年连忙稳住心神这才没撞上,观得打量起来对方,站在少年对方的是位白衣飘飘的公子,一身的书生气,少年连忙道歉,那书生公子也连忙表示无碍,甚至还之以礼以表歉意。

少年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礼,不好意思地抓挠着后脑勺腼腆一笑,而书生气质般的公子则是盯着少年双眼看。

少年正欲抬脚走。

书生公子则拦住了他。

少年当下疑惑时,只见那书生公子开口道:“朋友,这就要走?我看你很想做这活计嘛,工酬可不少,有上个十两白银,放在外界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怎么不试试?说不准就能成功呢?”

踌躇半刻,少年没有来的相信了书生公子的话,选择回去,在转身踏出脚步的时候赧怯朝着书生公子晃手道:“呃……我、我住在濂溪街,嗯……我叫周百岁。”

书生公子也笑应道:“我叫余尘。”

此刻正骄阳,两少年相识一笑无欢言,春风不喜、夏蝉不烦、秋风不悲、冬雪不叹,天色未有夜幕遮掩,维翼清风两袖,只因年少……

周转百岁,余生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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