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有万象,人有失常(2 / 2)

年轻人姓余名尘,中年儒者则为余裠,二人乃叔侄关系,余裠为这余府家主,在这石河村镇占得个好名气之说,人人称赞道声好员外,铺桥修路、建设祠堂村庙都是这位好员外出钱出力最多的,纵然这位余员外是外来户可也在这村镇上有着极大的名望,深受村中百姓爱戴。

余裠端起旁侧的酒盅,惬意悠闲地小抿一口,富家翁般养老生活似乎倒也不赖,余裠这般想到。

余裠咂巴咂巴嘴,似是回味无穷酒味,丝毫不符合一位儒士身份,多了几丝放荡不羁感,看着自家侄子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次多住几日多陪陪二叔。”

闻听此言余尘苦笑道:“二叔您老心可真大啊?咱家气运都被人家舀走一半了,您还悠悠闲闲地拉着我又是下棋又是饮酒,您老是真拿这里当养老地了?您老早就感受到了吧?我瞧这天不是降雪是玩雷啊!”

“哦?”余裠当下惊奇地挑了挑眉毛,举着手中小酒盅停立半空,“你小子感受到变化了?”

余裠两眼微眯成缝望向对面的余尘,眼含金鸣光,乾坤挪移星斗栾,望着自己这个大侄儿,这位世间一等大儒脸上出现了抹讶异,没想到自己这位大侄儿已逾至六境,跨出了这鸿如沟壑的一步,要可知道修行五六境两者上下是霄壤之别,无论是修士还是武者同为如此。

憋至半天,余裠只是说了句后生可畏,又接着摇头苦笑道:“尘儿,你要知道咱们余家本来就是外来户,族老们派我来此夺取此方天地几分气运生机,可这山村乡镇并非是洞天福地,气机是十分单一且纯粹,咱们余家还有那几个外来世家强行来此不断吸食,就如那附骨之蛆一样。咱们手段与那道之旁门左道中断人子孙的‘五鬼运气术’相比起来又有何区别?都是害人手段。”

说到这的余裠更是唏嘘长叹了一口气,“说也如此,其实后果对于这座村镇而言也不是很严重,没了这风水地势而形成道毓琇灵韵,也只不过是往后出不了什么麒麟儿罢了,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倒没什么,应该说还是有影响,大概一辈子很难走出这大石山,可似乎他们祖祖辈辈都没走出过……”

余裠话语越说越小,直到最后盈盈细语犹似呢喃。

余尘默然不语,他年纪虽小可也通彻此事,否则他又怎身在此处。

余尘此刻半开玩笑道:“二叔啊,要不说你人好心呢,在这里这么些年也没索取多少气运,还白白给人家铺桥搭路,整的族里那些老人对你哀声哀怨的,说你是光吃不干的貔貅呢!”

“哈哈!”余裠大笑起来,更是手拍大腿,“那群老家伙算什么啊?出点钱就心疼了,亏是他们为修行之人,就这点心性,得了吧!全都修到狗肚子里了,二叔说这话不嫌臊,若不是家里人,连狗都不如,说这话都是在羞辱犬畜之物。”

余尘哑然失笑,对自己这个二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余裠又瞥了瞥天空,此时乌云弥漫至此,滚滚黑云之下肃瑟凄凉,这位浪荡儒生难得一见地用着凝重神情说道:“尘儿你要记住,为人纵然不予之为人善,却也不要给人以恶行。”

对面那位少年郎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以为刚才的那位道人如何?不要想,只道出直观感受。”余裠又突然问了句。

余尘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仔细想了想,他清楚余裠问得是什么,先不说刚才感知到那位年轻道人,但是来此于村前匆匆擦肩而过,余尘便对那位姓吕的道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乍恍一看真是如临天人般,虽在山外见过不少道人,甚至见过骑鹤驾云白髯老仙,鹤发童颜驻颜养生有术的陆地神仙,这些道门修士都不如那时恍前一眼,就因看了一眼而铭记于心神。

这倒也不怪余尘失常,但余尘还是将心中所想道出:“这位道长的深浅……我是看不出来,但以我猜想,恐怕他是位实实在在保命修真之人,其性命修为恐已接近道,不知是龙虎正一,还是全真道宗之人,不过单论这一手掠灵夺运手法非是寻常道门练气士可为,莫不是这三教之人已然察觉?还是误闯进来的?”

余尘似是自语似是疑问,余裠也不回答,而又抿了一口小酒,随后给了自己侄子一个谜之微笑。

可余裠心思却飘然想道:“那你就期望是第二种,哪怕这种想法的后果也不一定是好的,但起码比第一个好太多。”

他自是察觉到了这位吕道人出手,但并没有出手阻拦,哪怕是出手了又如何?他余裠自认为不是其对手,也坏了诸家在此的规矩,而且他这人也不太好打架,能动嘴皮子就不要动拳脚功夫,拼拼道法更是有伤和气,随之而去吧。

这几年所蕴含的气运尽数都被掠走,对此余裠的心情倒不是很愤懑,相对的有些窃喜来说,要可知道他本来就不想做这种害人不浅的事,原先的苦恼被这道人散去,余裠甚至还有些感激之情,对于家中族老们指责也有了借口,这下子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混吃等死了,来到这里余裠才清楚做个咸鱼有时还很爽。

村镇中除了他们余家,外来户中能与之相抗衡一二者还有云、程、辛、胡四大家存在,就这条街巷余家对面就是胡家,也同样被吕纯阳给夺掠了气运,但余裠心中可以确定的是胡家不仅仅是被夺了气运这般简单,想他连做善事,积攒的善缘全都在此做了香火情,这才仅仅断去了在此处苟取的气运,否则其代价就不止如此喽!

要不堂庭前供摆着的碧鸢青灵玉会安然无恙?那徒有儒道正醇之气外表的仿《听风贴》会好好的悬挂当头,恐早就四分五裂化为齑粉了,甚至往更狠的来说还会殃及本家气运,祖祠里那些老家伙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了。

余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自己侄子境界修为略低自是察觉不仔细,可门清的是自己啊,要不这天上打的就不是那胡家老太爷了,就是自家族老们挪用神通,神魂浮游逍遥万里在这里嗷嗷叫唤了,说不准还得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对于这种局面余裠还是很乐意见到的,不对!光是想想心里就觉得“瘆”得慌,毕竟那是家里的长辈,打断了骨头,他还得心疼不是,到时候还得挤眉弄眼弄出两滴眼泪,可不瘆得慌?

在自家侄子眼里这余裠的行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一会儿笑着脸一会儿哭巴着脸,看得他有些心慌。

古有之言:“半疯半傻半痴癫,半人半鬼半神仙”,这时再聆想此言话,余尘才觉不假,自己这位二叔堂堂儒道大仙人如此模样切切符合,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自家二叔失心“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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