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承载黑点的白纸（2 / 2）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安法务部？公共安全魔法事务部？”墨羽又一次被这群人吓到，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天双手持剑，用力将阔剑插在了地面。那些苍白惨淡的月光，那些阴暗幽深的阴影，那些暗淡模糊的光斑，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无数团或灰白或青黑的雾状人性物，从树叶枝丫缝隙间俯冲而下；失活的月光猛烈一晃，变成了通体惨白，双眼无瞳，神情凶恶，手指如树枝般扭曲的怨魂；角落的黑暗抖落出长满各种生物充满恶意，充满血腥眼球的污秽黑暗泥团。

与墨羽之前看到的几乎一致，只是在状态上有些不同：之前这些鬼影大都来势汹汹，而现在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一个个似乎萎靡不振。

“难道白天是圣骑士？”墨羽觉得用某些游戏的设定可以理解他面对的事情。“那就还得看她是不是MT。”

白天并没有如他的意，因为她并不具备聚怪的能力，她放下阔剑，纵身一跃，用攥紧的拳头撞碎了一个惨白的幽影。再在空中传体回旋扫过击碎了许许多多的鬼魂。最后，沉重的全身盔甲在白天熟练的动作和出色的技巧下轻巧的优雅落地。

宋扬则用右手从空中抓住了与地面阔剑有九分相似的细长单手剑，还有就是剑上带的光比阔剑暗淡不少。宋扬的左手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抓来了一个黑色巨盾，自这一巨盾一出现，许多涌向白天的鬼魂拥向宋扬。

“啊？这就是裸装MT吗？那个盾倒是看起来防御力十足，但是宋扬，你是不是穿得太不像坦克了吧？”墨羽虽然知道这是一个认真的战斗场合，但还是忍不住腹诽。

宋扬的盾就像烛火，吸引着那些面目可憎的污泥如飞蛾般前仆后继，而他右手的剑则飞舞得像真正光一样，迅速，精准。那剑看着细小脆弱，但削铁如泥，无论什么靠近，都只有被分为两块，然后消逝的结果。

陈流星则解开了羽绒服，羽绒服的内侧是挂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小物件：扑克牌、弹弓、弹珠、小刀、刀片、以及一些不知干什么用的瓶瓶罐罐。他先抽出了一副扑克，肆意将他们飞出，扑克像暗器一样刺破一个又一个鬼影。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里的鬼影被消减了大半，月光再次灵动起来，呈现出一片清朗；连角落的黑影都找回了部分属于它们的宁静。

“看来他们确实是身经百战的专家啊。之前我们六个成年男人近乎被秒杀团灭，而现在，他们三个几乎是砍瓜切菜一样就干掉了百来个鬼。”墨羽正回想，感慨，遗憾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死死地冻结了墨羽的肉体和思维。

墨羽又一次感受到了未知的充满恶意的视线锁定，浑身像掉进冰窟一样，瞬间冰冷。

“不对，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鬼魂的靠近。这一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从哪个方向来的？”墨羽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处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缓缓滑动，缓缓收紧。

“不对啊，我什么时候也可以看见了？”墨羽思绪电转，“之前明明那些东西都出来了，我却没有看到，而现在，它们一出现我就可以看见。”

“再者，这一次我没有看到鬼影，但是它还是抓住了我，它们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墨羽感觉自己的生命正飞快流失，一瞬间，墨羽好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很快会就像自己的室友一样了。

“为什么？明明被专家保护也还是这种结果吗？”墨羽心中生出强烈的恐惧感，同时不甘和愤怒也如井喷一样冲出了恐惧的封锁。

墨羽在这时竟短暂重获了行动的能力，他艰难地抬起头，他想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鬼东西，这个收割自己生命的敌人究竟是什么，究竟长什么样子。

只是一眼，墨羽愣住了，脑子“嗡”的一下，难以处理眼前的一幕：半悬于空的，通体惨白，神情凶恶，双眼充满恶意，手指如树枝般扭曲的怨魂，张着一张墨羽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有一头蓬松略显凌乱的头发，苍白消瘦的脸庞，有多处因缺少护理而出现脱落死皮。斯文又略带点调皮的外表现已被疲惫包裹，深棕近黑的眼瞳周围布满了血丝----正是墨羽本人的脸。

“什么？”

借着余光，墨羽看到了更多。

夜空中，这种惨白的鬼影在楼房，在街道，在几乎附近每一栋房子，每一间房间中都有他们游荡，嗜血的身影。无数的幽影笼罩了整个大学宿舍区。

更令人害怕的是，墨羽看见宋扬，陈流星，白天身上也渐渐长出了与他们相对应的惨白幽影。

支柱被推倒，希望被掐灭的绝望感和对未知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墨羽。墨羽的幽魂咧开了个浮夸的嘴角，墨羽知道自己生命流失的速度再次加快了。

墨羽莫名地想起了之前自己中二病犯时，装B写下的话：

“人往往可以看见白纸上的黑点，但往往看不见白纸本身。”

“同样，人往往会被小小的进展蒙蔽双眼，就忽略了无处不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