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纸团(1 / 2)

下雨天持续不断,老天爷像是体会到我的失落情绪,接连不断地下了好几天的雨。雨水冲刷我与她在这个繁华大都市在一起的每个痕迹。

像是在不断地抛光坑坑洼洼的记忆。

东园路一如往常,忙活一整天的上班族蜂拥在路口的同仁四季。

一家白天经营椰子鸡,晚上经营清吧的餐厅。

不晓得老板动用什么催眠迷魂药,上班族一个接一个地挤在这个不到40平的小店里。

就连门外的等候区都挤得滴水不漏,那些人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站着等、坐着等、倚靠着等,就差直接躺在路边的台阶上等吃饭。

或许大家都是苦命漂泊在这座城市寂寞的人。快节奏的工作自然要用这种方式去缓解许多沉重的压力。

小酌一杯大概是最好的方式之一。

餐厅门口有一小段台阶,台阶下坐着一位拖着酒瓶,撒酒疯的年轻人。

时不时蹦出一两句惹人眼球的话:

“林允,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

形色的人听到这话自然是笑话起来,而我却非常感同身受,大概就只有这个时候陌生人与陌生人才能产生共情。

她失踪几天了。

在几乎能想到的地方找了几天,不敢置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毫无痕迹地,消失在城市天际线的日暮里,消失在亲人准备的拥抱与花朵里,消失在同事的祝福与羡慕里,甚至消失在我的爱里我的心里。

难受几天的我眼泪根本就挤不出来,直到我听到从店里驻唱歌手唱的那句: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眼泪就跟我去年崩坏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流,甚至还没出息的,在那么嘈杂的环境里,哭得稀里哗啦,哭得众人纷纷看向我,哭得驻唱歌手都不敢再继续唱下去,哭得店里的老板亲自走过来一拥而上。

旁边离我近的人也纷纷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怎么,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哥们儿,喝酒吗?要不,我陪你喝几杯?”“害,难受就哭吧,别想太多。”

安慰的话语布满耳朵的所有毫无防御的区域,一点点侵蚀进你脆弱的耳朵里。温软的话语暖心且应景,我要是再这么下去,估计整个店就要做不了生意了。

好在店长是懂事的,瞧出我的不安,立刻驱散围在我周身的人。

“都散了吧,先喝着,这我来,谢谢大家哈。”

成年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简单几句话,他们就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摇起骰子,喝起冰镇的酒。

我没有花多少时间叙述我的故事,反倒是店长的眉头越来越紧皱起来,似乎对这样的事也是无能为力的意思。

大概率我猜他肯定以为我疯了。

毕竟谁能想一个人到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地消失,这比灵异故事还惊悚的事,普通人压根就不相信。

见我情绪稳定,并安静地在那细品着手里的酒,老板走开片刻后再回来时手里盘子上端满许多酒。

很多我都没见过,唯一认得出来的是那杯长岛冰茶,就在最边上。

“这些都是我请你的,你就痛快的喝吧,要是醉了我给你送酒店去。”

店长的温柔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温暖,他知道能力有限帮不上忙,尽管半信半疑,却依旧送来很多酒。

因为这一刻没有什么比酒更抚慰心灵的了。

三月的天炎热又多雨,三十几度的气温能把人热到汗流浃背。

时间匆忙流逝,凌晨两点店里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服务员也开始打扫起卫生。

好几杯烈酒下肚之后确实感受到世界摇晃,摇摇欲坠的即视感在脑袋边晃呀晃,费劲走出店里时,店长以及服务员全被我一一拒绝。

还未找到未婚妻,怎能就在这里睡下呢?

漫长黑夜笼罩整座城市,灯光秀十二点准时关闭。深圳这个点还是有很多人出来吃宵夜,不夜城的称号想来是真的。

再过几个小时,洒水车应该会从我站的路口,缓慢的开往这条路的尽头,在尽头的分岔路口再向右拐,驶入另一条道路。

熟悉的轨迹,根本就忘不掉。

我叫禹浩,今年27岁,在一家外企从事平面设计的工作。与小我一岁的未婚妻文敏定在这个月7日举办婚礼。

像我这样相貌平平,尽管一个记忆力很差的人看过一眼,也会留下深刻的印象的那种大众脸,想来“一无是处”也不是,“极具才华”更不妥,只能说我长得安稳吧。

瘦矮个儿,头发软又直且稀疏,脸色蜡黄,额头凸出,牙齿倒是大的不像话,拔牙的时候牙医都称赞我牙齿很大,拔智齿都是受尽折磨。然而典型的百越长相,山根凹陷,脸型宽扁。

文敏就不一样,她是外地人。皮肤在东方人里,要算得白,可惜白色不顶新鲜,带些干滞。平时若是去掉黑色眼睛,自然瞧起来,眉清目秀,只是嘴唇跟我一样略微薄,就是香奈儿的口红擦了都觉得不够丰富。

婚期将近,文敏突然一夜之间与我们失去联系,起初还以为她是在恶作剧,忙活好几天才确定,这事情很诡异。

打她的电话,电话那头总是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这样的提示语。

我慌得查看好几遍手机号码,确定我没有拨打错误号码之后,才迅速询问她的朋友,她的同事,她的家人等等相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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