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修)(2 / 2)

涅罗向两人交代了最后一句,虔诚的跪拜在象征着无尽的生命的徽章下,全心的赞美那生命。

他永远都只是赞美生命,而从不为他们祈祷,因为生命本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路。

请赐福于我。

伟大而崇高的大地母神,请保佑安德斯罗斯主教吧。

仁慈而宽厚的母神殿下,请保佑主教先生吧。

在三人各自的祈祷声中,涅罗彻底放下了对于起源的排斥,反而全身心的去感受它的存在,体悟它的意义。

其实,涅罗感觉这一过程没有任何值得难受的点,甚至仿佛身体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补全。

不,这种说法是错的,更仿佛一个有思想的沙粒落入了沙丘之中,带动着附近的砾石同它共鸣,在沙漠之中引发起一场渺小至极而又生生不息的震颤,又或是一颗落入了海洋的石子,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仿佛变成了一株小草生长于悬崖峭壁之间,栖身于嶙峋怪石之下,或是一只飞鸟,翱翔在遥远的高空,在那碧蓝如洗的苍穹之下,再或是一条鱿鱼,轻柔的摆动着自己的肢体,在漆黑的海底深处自在的遨游。

他同时又仿佛成为了那绯红的月色下孤寂的伴着青苔的石碑,成为了那包裹着遗体的雕花的纯木棺椁,成为了那枯朽腐败如泥的断枝残躯和那摆在亲友桌前的黑白色的怀念。

生与死仿佛一张巨大的轮盘,在时光的洪流里缓慢而从容不迫的滚动,无论是荣耀还是屈辱,伟大或是卑微,强大亦或弱小,永恒还是短暂,都难以摆脱祂的钳制,就如同那文明代表着时代的横断,却在祂的轮盘下被碾得粉身碎骨。

而在那生与死之间,常蕴含着无尽的欲望与渴求,祂仿佛无尽的枝杈与藤蔓,支撑着生命的过程,让他不只有开始与结束,祂可以使无数的生灵走向伟大而光荣的彼岸,也可以将他们脱向堕落的深渊。又或者说正是堕落是人间的常态,光辉而伟大的人性才那样光辉璀璨。

而在外界,在怀特的眼中,主教先生让逐渐脱离广义上的人类的范畴,甚至不再以类人的形态而存在。

他变成了一团由翠绿色,暗青色和黑色混合杂揉而成的庞大的光团,在那光团里,仿佛有着无数的肢体与器官被创造而出,又不断的发生畸变,最终走向衰亡的终点。

在逐渐脱离人类的感知之中,涅罗看到了一座庞大到极点的宫殿,由两种截然不同的绿色所组成,前一种给人以生机盎然之感,后一种却给人阴森凄惨之意,同时覆盖着黑色的斑纹,如同不可名状之物蔓延的触手。

而正坐于那王殿正中央的正是涅罗梦中看到的伟岸身影。

哪按照主教的要求,没有用灵性去感知,但仅仅只是目视了这样足以使人疯狂的场景,怀特便感觉到痛苦仿佛一列列车正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

而他手中握着的熔岩玫瑰所散发出来的惊人的热量,也使得他那引以为傲的白皙皮肤被烧焦,白嫩如牛脂到焦黄,再到散发出烤肉的香味,直至变成焦炭,然后从手掌脱落,再生出新的肌肤,往常会让他眉头紧锁的痛苦,此时却成了理智的吊索,保持住了脑海的清明。

牙齿咬进嘴唇,鲜红的血液顺着下颌的末端滴落在地上,绽放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朵。

终于,怀特看到那团混沌无比的光芒逐渐向内塌缩,最终重新汇聚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在光芒的映衬下,涅罗•安德斯罗斯仿佛被打上了一层天然的滤镜,杂乱的黑色碎发披洒在小麦色的肩膀上,被褪去了老茧的手掌收拢在背后,但尤有几缕倔强的留在锁骨里,墨绿色的瞳孔里透露着慈爱与沉稳,纤细的藤蔓快速编织着绿色的衣物,遮盖住他那肌肉饱满的身躯。

应该………结束了吧………哪怕听主教讲述了无数次序列之间的天壤之别,怀特也从未像如今这样直观的感受到那境界的差距,仅仅只是直视了那混沌的形态不到一刻钟,他的灵性就接近消耗殆尽。

原本就显得格外白皙的面庞逐渐变得愈发苍白,仿佛在月圆之夜推开棺材四处游荡的活尸一般,怀特的视线离开时出现了,如同飞蝇一般游荡的黑色光点,连带着如同万花镜照耀下的七彩斑斓的碎片。

但他依然苦苦坚持着,双腿分开,和地面共同构成了一个三角,双手紧紧的攥住手中的手枪指向涅罗。

他不能放弃,不仅是处于他内心的倔强与责任,更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六年前把他从那片黑暗里捞出来的疯子,他相信只有疯子才会跳到那种泥潭里把别人拉出来,他也相信这种疯子以后一定能做成更大的事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哪怕只有一点。

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弃,因为这不仅是他的希望,一直到………

“已经结束了。”那永远慈爱而沉稳的声音在怀特的耳边响起,但他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不要温和的走进那个良夜。”熟悉的话语出现在耳边。

怀特如释负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枪,但突然眼前一晃,头脑一晕,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般突然向着地板倒去。

正当他准备结结实实的和大地母神来一次接触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有力的臂膀所托起,差一点砸到地板上的手枪也在空中被人接住。

“感谢你们,已经都结束了。”

涅罗将怀德的身子托起,让他的头部能够挨在他的肩上休憩,转头对双手拄住大剑守在门口的奈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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