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2 / 2）

眼下更剧烈的饥饿感袭来，他却只能默默忍受，期盼过往的行人能发发善心。

渐渐的，来往的行人在他眼中似是一片片云烟，慢慢模糊起来，接着一阵晕眩感涌上心头，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听着街道上的喧嚣，脑海中却只是茫然。

“师父，那有个乞丐。”

少女的声音传来，破落少年睁开了眼，直勾勾的望着不远处的师徒二人。

老者也顺着少女的指示望了过来，正巧与那少年对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暗自叹了一口气，便径直向那边走去。

此时正是午后，虽是刚下过一场大雪，可今日的阳光却也格外的强烈。天空上全然没了昨夜的那番场景，就连云朵也少的可怜。

师徒来那乞丐面前。说来也奇怪，那少年虽然浑身破烂，皮肤上也布满了污垢，可却给少女一股奇特的感觉，可若要仔细说，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这人不一般。

少年也抬起头正打量他们，老者身着白袍，少女身着紫袍，再往上迎着光看不清脸。

少年张张口正要说什么，老者的声音却已响起：

“可愿拜入我门下？”

少年有些疑惑，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行行好吧，我快要……”

那少女看不下去了，解释道：

“我师父想收你为徒，你只管点头就是，日后可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者瞥了徒弟一眼，却未开口，只当是默认了。

可少年好像没见过这种事，还以为面前这两人是来施舍他的，于是便改坐为跪，一个劲的向他们磕头。

那少女见了，赶忙向一边闪去，只留老者受他的跪拜之礼。

老者见状，手掌微微向上一抬，少年只觉一阵微风拂过，竟连带他整个身子直立了起来。

“唉，俗礼便免了，既然你也同意，那自今日起，你便是我辰礼的弟子了。”

那师徒完全理解错了少年的意思，只当他跪拜是拜师的礼节。

而少年面色依旧不解，按照往日的经验，若是真正有施舍之意的人，这时应当已经拿出铜钱或是饭食。可眼前这两人却是任何动作也没有，只是慢慢的打量着自己。

未等少年多想，老者指着身旁的少女道：

“她也是我徒弟，换句话说，你要称呼她为师姐。我一生收徒六人，你是最后的，所以…总之…”

老者语无伦次，明显是心中有事的模样。少女接过师父的话茬，用娇蛮的语气说道：

“所以你今后就是我的六师弟了，师姐我芳名花有泪，往后在宗门被欺负了，报我名字能保你平安无事。”

说完不忘看了老者一眼，心道：

“这老头怎么回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少年茫然，不过好像是明白了些许，无神的双眼望着老者。

“先回宗门吧，这也不是能谈话的地方。”

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便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舟，轻轻向空中一抛，另一手捏了一法印。

只见那小舟，轻轻摇晃两下，便陡然增大，直至长到能容下三四人左右才停息，稳稳悬停在空中。

而这一变化的前后不过一息左右。

街道上本没什么人，突然变大的飞舟却也引来一阵惊呼。不少人望着那突然出现的法器，屏息而立。

“死老头，你不是说这千里梭舟输给辰华师叔了吗？！”

少女巨大的嗓音突然在街道上响起，顿时将街道上伫立的行人吓得四处奔走，慌忙逃窜。

花有泪见状，怒喊：

“跑什么啊，我们不是邪修！”

老者暗道不妙，自己本是想着锻炼徒弟，才谎称赶路的法器都已被辰华赢取。眼下脑子一热竟又取出，看来难免要让徒弟一阵数落了。

“咳咳，那个……”

做师父的正要开口解释，徒弟却轻哼一声道：“看在我这一路将缩地成寸练至大成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老者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对少年道：“准备上去吧。“

说完，看着少年的衣物略一皱眉，随后，一手中捏法印，另一手指向少年。

只见一片白雾突然自少年脚下生起，五六息过后便慢慢散去。

再看那少年，此时却已换了一副模样。头戴束发黑冠，身着道袍青白交间，脚下是黑色长靴，腰间挂着玉佩，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而他布满污垢的皮肤也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样貌，除却长期饥饿而产生的苍白色，他脸上没有什么特点，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只觉得平平无奇，只看一眼很快就会忘掉。

觉察到身上的变化，少年面露惊色，眼睛不停的扫过身上的一切，最终看向老者。

“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我们得动身了。“老者淡淡的说道。

少年惊恐的摇摇头，而后一迟疑，又连连点头。

老者见状，口中默念法诀，只见那舟中落下三束光，分别落到三人身上，待光影散去，三人皆消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