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薄雾冥冥(3)25(2 / 2)

徐燕燕艰难偏了偏头,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脸,暗暗把她们记在心里。她想着如果可以报警的话,这些一起被拐来的人都可以回家。

她爸爸是警察,一定会报警找到她,在这之前,徐燕燕决定努力活下去,然后逃走。

她也害怕,也惶恐,这种时候也很勇敢,很冷静。她想要逃出去,想要回家,但是现在的她太过无力弱小,她只能等,等一个可以让她逃跑的机会出现。

故铮蹲在面包车的角落里想要安慰这些女孩子,奈何自己的手穿过了她们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她猛然回头,凌厉的视线如刀一般扫过三个人渣的脸,恨不能让他们去地狱走一遭,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旁观这一切。

记忆还在继续,故铮眼睁睁看着这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载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和天真无邪的孩子们走出城市,走过乡村,最后走进了大山深处,打开了车门。

阳光照进昏黑的车内,照亮了受害者们或恐惧或惨白或懵懂的脸。

她们被花婆推搡着下车,一步一步走进了地狱。大山深处的村子家家户户敞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瞭望的,一张张看去都是贪婪的脸。

有的女孩意识到自己今后的处境将是怎样的艰难,哭着给花婆跪下,求他们放自己回去,说自己家有钱,可以给她好多好多钱。

花婆顶着女孩希冀的目光缓缓笑了,这个笑容像巫婆一样可怖,她伸出枯树枝一样的手狠狠掐住了女孩的脸,不停扇打,打的女孩惨叫连连,脸颊肿成一片才停了手。

她一脚踩住了女孩的手,狠狠碾压了一下,听到女孩尖利的痛叫声后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和漠然,“别耍小聪明,你这样的女学生我见多了,都是不安分的主儿。”

其他女孩药效还没过,此刻正软绵绵的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吓白了脸。达飞和良哥看着花婆杀鸡儆猴,笑嘻嘻告诉她们:“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徐燕燕她们被关在了村子里的荒屋,荒屋的窗子被水泥糊上了,大门也被一把带粗铁链的大锁锁着。屋里侧边有个肮脏不堪的旱厕,靠门口的地上放着几个大塑料桶,装满了水。

花婆指着那几个桶告诉她们,那些水是她们用来喝的,她们这些“大鱼”要饿上两天没力气逃跑了才能给村里相看“出货”。

孩子们则被带走了,听花婆的意思是要直接卖给村里面没孩子的人家。

徐燕燕想要阻止,她努力动了动手指,发麻的胳膊根本不听使唤,连抬都抬不起来。对上那些被带走孩子的懵懂目光,忽然就泪流满面,她在愧疚自己没办法阻止花婆,没办法救下这些孩子们。

你看,善良的人永远都在苛责自己,作恶的人从来都不曾在意,多么讽刺。

麻醉针的药效很快过去了,有女孩想要趁两天后开门出货的机会逃跑,她叫柳年,说自己是个体育生,有足够的力气跑出去报警。

柳年眼神坚定,她说,她想带着她们所有人出去,大家一个不落,平平安安回家。

所有的女孩都同意了,她们想要赌一把,赌一把自己的命运还来得及回到正规,赌这个机会可以让她们回家。

徐燕燕悄悄把绑在手腕上的手链交给了柳年,手链是纯银的,坠着一个小金葫芦,值些钱。徐燕燕告诉柳年,必要时候就拿手链当钱使,打车去报警。

她握着柳年的手,一遍又一遍说:“柳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两天很快就到了,尽管女孩子们都已经很努力保存体力,还是被饿的浑身发软。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女孩子们侧耳听着,都有些期待和紧张。

门打开了,花婆带着达飞出现在她们眼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叫她们赶紧出来。

门口的几个女孩率先站起来扑到了他们身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着他们的胳膊不撒手,其余的女孩一拥而上,按照约定好的那样,朝着不同方向拼命地跑。

花婆和达飞扭头看着女孩子们跑的方向,挣扎不开身上的束缚,扯着嗓子叫喊着让人去追,不一会儿周围听见喊声的男人们便朝着女孩子们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先前那几个女孩子吸引,躲在暗处的柳年贴着墙悄悄出了废屋,拼命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花婆中途听见声音想回头,田欣缘,那个被花婆碾压过手指的女孩,情急之下狠狠咬了她一口!花婆疼的大喊一声,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发疯的掐着她的肉让她松手。

徐燕燕抱着达飞的腰和右臂,就是挨打也不肯松手,余光瞥见柳年越跑越远,心底默默向神明祈求着慈悲。

跑吧……柳年,跑出大山,别被发现,别被追到,跑吧……求求各路神明,保佑她,保佑她能平安跑出去,保佑我们能平安回家。

神明没有听见徐燕燕的祈求,也没有展露慈悲。

逃跑吸引注意力的女孩子虽然很努力跑了,但是饿了两天的体力不济还是拖累了她们的脚步,又比不过身强力壮又熟悉山里地形的村人,很快被抓了回来。

那些女孩还在挣扎,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被抓着头发扔到了荒屋前的地上。

良哥拽开了田欣缘和徐燕燕,一脚把另一个女孩踹倒在地。眯着眼睛细细数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骂了一声,扭头跟后边的男人们交代:“有个女的跑了!叫上村里的搜山,她应该还没跑远!你说不想找?找不到她跑去跟条子报警到时候大家都完蛋!”

男人们点头跑远了,到处敲门叫上壮劳力拿家伙搜山找人。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乱糟糟的呼喊声。

良哥这才腾出手来收拾她们,他抽出达飞腰上的棍子,眯着眼睛笑起来像是一条毒蛇:“你们挺有能耐啊,说,谁的主意?那女的往哪个方向跑了?”

徐燕燕心下紧张,飞快地看了一下周围的女孩子,大家都是脸色发白,摇摇头不说话。

良哥气笑了,用棍子大力抽打着她们,徐燕燕下意识护着头,手臂挨了一下,痛到发麻,其他女孩子更是连连惨叫出声。

挨打的时间很漫长很漫长,终于,良哥停下了动作,而女孩子们都已经遍体鳞伤。他环视一圈,从中揪出来了田欣缘,死死抓着田欣缘的头发扯起来,逼她看向自己,又重复了一遍:“谁的主意?那个女的跑哪去了?”

田欣缘又惧又怕,崩溃地大哭:“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打我,好疼呜呜呜……”

良哥又扇了她两巴掌,田欣缘还是咬死说自己不知道,见从她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良哥一松手,又扯了一个人起来。

这人正是徐燕燕。

徐燕燕掰扯着良哥拽头发的手,头皮一阵阵巨痛袭来疼的她眼泪汪汪,感觉头皮都被扯了下来。

良哥用棍子威胁似的拍拍她的脸,“说,谁的主意?那个女人跑哪去了?”

徐燕燕抖了一下,咬着嘴唇,摇摇头不说话。

“啧啧,真是嘴硬,你们倒是感情深啊——”良哥招呼达飞过来,把棍子扔进达飞怀里,“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活活打死你的同伴怎么样?”

达飞听话地举起棍子下狠手把田欣缘往死里打,田欣缘抱着头,被打的痛到满地打滚,嘴里小声喊着“爸妈救我”,浑身是伤。

徐燕燕看着田欣缘从满地打滚到奄奄一息,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圈,还是崩溃地流出眼眶,她嗫嚅着开口:“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我告诉你……”

其他女孩看着她,也是泪流满面,眼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悲哀绝望。

良哥让达飞停手了。

“说。”

“是我。”徐燕燕颤抖着哭喊道:“是我,是我的主意,别打了,别打了……那个女生她……她朝着林子里跑了,我错了呜。”

徐燕燕最终还是做不到漠视他人死亡,她担下了一切,隐瞒了柳年真正逃跑的方向。

她希望柳年能够逃出去,带着她们生的希望,逃出去。

良哥瞥了眼达飞,后者立马朝林子的方向追去,高喊着那女的从林子跑了,渐渐消失在那片绿色里。

良哥打电话找了个村里的老太太过来给田欣缘处理伤口,保证她活着“出货”。

至于徐燕燕则是挨了一顿毒打,她护着头和要害咬牙撑过去,左手被打断了,肋骨似乎也断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处处都疼。

她幸运地没有遭受其他磨难,因为良哥说她们这一批“大鱼”是高级货,干净的才好卖高价。打她的人多少顾忌这一点,就是手脚不干净的想要动手动脚,也不敢多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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