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先天之数是为道光（1 / 2）

翌日，庆云茶楼二楼的雅间里。荆悬还未到场，但井家的人却是已先到好一阵儿了。

“二公子，这外来的流民就算是入了户，也只是个不入眼的贱民。何必你亲自来呢！”

庆云楼的掌柜嘴里碎念着，手上依旧不得清闲，嘘寒问暖、端茶递水那是做得无微不至！

二公子只是偶尔听之，继续摆弄手中的折扇，笑着没有搭话。细听着楼下说书先生，正说得口若悬河，热火朝天，随口便问道。

“李掌柜，你这儿的故事，还没有上新的？”

李掌柜微微一愣，朝下探头，仔细听了两句。原来，今日这说书先生，又说起了“峒江斩龙”！

“这茶楼里不少人都喜欢这个，每隔段时间，便要听听。都是些老主顾了，时常来听，也就给说书的安排上了。”

这“峒江斩龙”，二公子也听过好几遍了。

说书人故事里的神仙，逍遥自在，飞天遁地。遇得妖龙为成道，竭了一方水泽！一怒之下，仙人除魔卫道，为民请命！数战孽龙难分胜负，终困孽龙于峒江江侧，而后得以斩之。

故事跌宕起伏，心神往之。若是能脱离肉体凡胎，成了那逍遥自在的神仙，谁人不羡！

李掌柜亦是听过这故事无数次了，心中只道是二公子已是听腻了，急忙说道。

“这其它州府传过来的故事，最快也要一两月。如今说书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赋税加重，能安稳写故事的，也不多了。”

“嗯，无妨！”

二公子不以为意，听得李掌柜话间说起，忽又想到了别的某事，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一时之间，李掌柜也没弄明白，二公子到底是因何事而如此高兴。

时而陪笑，答上两句，李掌柜总是恭敬地守在一旁，一副任由差遣的样子。

待到约定好的时辰将至，荆悬终于在伙计的引路下，来到了这天字号雅间。

随后李掌柜与伙计皆是退去，独留下了二公子和荆悬两人。

“荆先生，闻名不如见面！未能早早见之，实属憾事！”

二公子虽是面色不变，笑意不减，但暗自已是惊奇万分。哪个流民，能有这般气质！换上一身青衫的荆悬，已宛若大家公子。这荆悬以流民身份来到木桥县，异乎寻常！

“井公子说笑了，荆悬之前不过一介流民，哪有什么‘闻名’一说。”

与井家的过节，荆悬其实并未太过于放在心上。今日见之，亦是能神情自若，泰然处之。

“来人！”

突然，话未说上两句，只见二公子笑容一顿。将李掌柜唤上跟前之后，随口吩咐道。

“将东西拿上来！”

李掌柜正糊涂中，见二公子眉眼间略有暗示。眼神一低便见茶桌遮掩下，二公子手上正做着比划。李掌柜立即点头应下，余光朝着荆悬不可察的一瞥，迅速转身去拿东西。

今日一见，让二公子心头有了更多的顾虑。之前的计划，暂时也派不上用场了。

“之前，荆先生同我井家，多有误会。今日，略备薄礼，还请先生莫要推迟！”

说完，二公子便笑着将李掌柜送到手中的盒子，推至了荆悬的身前！不等荆悬拒绝，二公子便已起身告辞。

“这‘峒江斩龙’可是难得的佳作！荆先生可细细品味。井卿，这便不打扰先生雅兴了！”

井卿这走得迅速、洒脱，不带一点犹豫。可荆悬这边，却迟迟犹豫着不肯收下。

旁边的李掌柜知二公子已是在结交示好，便神情恭敬的上前。

“这天字号只有井家之人能用，先生不必着急于一时。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此番只是二公子一点诚意，不必为难。”

这茶楼里，每日出入往来的商客，三教九流皆有。李掌柜自是擅长几分，揣摩人心的本事。如此言罢，李掌柜也并不多言，悄然退去。

‘唉……’

荆悬暗自叹息中，愣愣得恍惚出神。今日井家如此行径，一时之间倒让荆悬难以捉摸。这井家二公子井卿灵光厚实，非是福薄命短之人。井家行事虽不仁善，亦不违天数。红尘因果，终是越理越乱。

虽不违道义，但违本心！终究，荆悬还是没有收下井家的礼盒。

而井卿知荆悬没有收下礼盒，心中更觉异常。大力查探之下，离奇的竟无半点和荆悬相关的来历。如此，在井家的戒备之下，荆悬同井家的纠葛搁置，也算是得以有所了结。

……

无人打扰之际，荆悬正坐在租来的木屋里，逗弄着一只蜂鸟。这间木屋不大，仅供一人居住。除了几样必备物品之外，简陋得一无所有。

起居在这陋室里，荆悬也乐在其中。掌心的蜂鸟，雀跃轻鸣，荆悬玩心大起，轻抚几次之后，竟是有了新的发现。

‘这灵光，还能被我吸收吗？’

恍然间，荆悬才发现一丝微弱的灵光，竟已脱离了蜂鸟，云绕在了自己的指尖。这丝灵光在指尖显得顺从而亲切，仿似只要荆悬愿意，便可随时融入自己身体里一样。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蜂鸟的灵光缩减，体型也顿时萎靡消瘦了不少。荆悬悚然一惊！若是被他全部拿走灵光，又该会是如何？

不敢多想，荆悬赶紧将手中的灵光还回去，蜂鸟才随之恢复了生气。只是一直萎靡不振，并无之前活跃，如同大病了一场。

‘这灵光，看来便是精气神的外在显化。同天地交织，便蕴生气运。一丝一缕牵动命数，称之为道光，亦不为过。’

如此想着，荆悬不免更生疑惑。既然这万物生灵皆与天地交感，是否这天地也有道光？

荆悬想到此处，立即振奋！凝神望向天穹，眼中随即一片模糊。瞬息之间，只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眼睛深处猛地便传来钻心的刺痛。

“嘶……”

天地道光不可随意窥视吗！哪怕荆悬已快速闭上眼睛，双眼依旧刺痛难忍，不能视物！虽是掌握着神异，可惜荆悬躯体依旧不过肉体凡胎。以凡躯，直视天道，已是莽撞至极!

而此番遭祸，也是给了荆悬莫大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