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闻方术轶事(2 / 2)

“晓得!晓得!卫老费心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下一局,卫老再让一子,可好?”

抬手相请,县尹知卫夫子同自己多年交情,此言是为关心所致,心中郁气也去了一些。卫夫子默不作声,瞥了一眼,显然已是不想搭理。

荆悬见之,心中一乐,两人行事互不拘谨,已是忘年挚交。心有所感之下,荆悬也不由感概道。

“有失有得,县尹如此纵情山水,浮生偷闲,亦是难得幸事!”

“有失有得?哈哈哈!妙极!妙极!”

忽而,县尹听得抚掌大笑,似是平生志气尽在其中。

“本官今日邀先生前来,本因夫子已老,经由夫子亲自考究一二,若是合适,便请先生接替县中夫子之职。但今日观之,先生应是志不在此。”

虽已久居偏远之地,但识人之能尤在。若是今日之前,县尹也只当荆悬不过是气质出众的有学之士。可听得荆悬竟与方术有关,那便是另有玄奇了。

“荆悬在此,谢过县尹厚爱!可惜,在下不过闲云野鹤之人,实难长住于此。”

“如此,本官便不强求了。”

虽是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荆悬出言拒绝,县尹亦是心觉可惜。沉默一阵之后,县尹似是又想到了另外的事,复而继续说道。

“这井家之事,先生应是已知晓一二了。可惜本官有力未逮,独木难支。世族大家终是我北庆国祸根,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属为难。”

县尹说到此处,身形略显萧索,无奈之余,又寄予了几分希冀。

“唉……若有一日,无门户之见,无一己之私,以天下为公,天下方可谓之大同啊!”

如此叹息着,卫夫子手中拿起的茶盏一顿,却是难得没有数落上一两句。白驹过隙,卫夫子不免回想起曾经的意气,如今皆化作了满头皆白。心有戚戚焉,亦是发起了感叹。

“可惜啊,难!难!难!”

荆悬见卫夫子感叹之余,亦是神色恍惚,便心中已明了。难怪这两人能如此志趣相投,怕是平生皆不得志,心心相惜所致。瞧得两人一时竟同时陷了进去,荆悬也不禁有些哑然。

思量片刻,既然曾受惠于县尹,今日亦该有所偿还才好!荆悬徐徐望之,见两人灵光凝实,根基亦足。只是,灵光之外黑雾笼罩,皆是秽气自生,凝而不散!

忽而,荆悬袖袍一展!于两人身前轻拂一把,丝丝黑雾便随之而去。

霎时间!

两人浑身一震,身上冷汗尽出,眸中顿时闪过摄人清明。两人疑惑之中互看了一眼,震颤之余,只觉神清气爽,郁气尽去!

荆悬见两人已神思清明,随之淡然一笑。

但此非长久之计,心结不解,秽气终会再生。正襟危坐间,荆悬神色肃穆,沉思之余,朗声说道。

“在下以为,私欲不生,则万物不长。如参天之木,根愈扎于深处。色艳百花,繁茂于沃土之上。世间俗人,莫不过有情众生。圣贤,少矣!若无欲,惰生,亦亡!”

“天下为公,圣人之言行。知之易,行之难!严于世人,亦违天理。若能广筑学问,世人皆读书识礼,明心见性,皆谓之圣贤门生。如此,天下大同,亦是不远已……”

抑扬顿挫,一番警言细细道之,如高山曲水,润物自然。

两人听之,却如洪钟骤响,振聋发聩!待到两人神游物外,再次回神之际,却是天色已晚。阁楼之中,荆悬早已不见了踪影。

“行圣人之教化,重于恪守圣人之言行。广布学子,以私为公,以正天下!”

“先生好大的气魄啊!”

一时之间,两人竟相对无言。重于形式,反倒落了下乘。回首往昔,非“执”而执,想必又能有不同的结局了吧。

天边晚霞渐生,清风徐来,阁楼窗外莲叶摇曳。往日里,两人竟未曾察觉,此情此景,竟如此动人!

卫夫子蹒跚着身子,起身便是告辞,似已有所得,气息更显轻松如意。

县尹独自一人,独坐于阁楼内。忽而,唤来了下人,斟满一杯,仰头而尽,顿觉释意!

行至书案前,县尹研墨执笔,行文如行云流水,洋洋洒洒。方寸间,更觉畅快,慢杯细酌,已是难奈!抓起酒壶,县尹猛地就大口灌进了嘴里。随后,手中落笔的速度也更畅快了。

一场大醉,如梦方醒!

待到壶中酒尽时,县尹已不觉间,喝完了整整一壶。手中笔锋一停,恍然间,县尹踉跄着身子,才惊觉已写下了整整千字长文!

放下手中的酒壶,县尹心领神悟,释意洒脱一笑后,自然而然地便落笔挥毫,题下了最后的名目。

《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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