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知来历之人（1 / 2）

无量山，无量观中！

蒲团上，盘膝静坐着，一须发皆白的青年人影。

此人眸若星辰，面如冠玉！正对着观中所供奉着的一尊神像，面容肃穆地恭敬说道。

“师尊，道胎已历经三百余世。”

“如今魔念入心，情智已生。这一世，应是可以入道了！”

正说着，仙玉龙闭目凝神间，又掐指细细卜算了一卦！

只可惜……这方世界残破，哪怕是已修养了数万年。若需重立道统，其关键所在，仍系于道胎身上！

非人力，所能逆及！

仙玉龙默然惋叹间，袖袍一舞，身侧一幅灵光所聚的画面，隐约可见一名男子正熟睡在一颗树下！

……

秋浓时节，北庆国的荆山上，半数老树青叶变红，已红透了大半个山头。

山下蛙声虫鸣，蜿蜒的荒芜田道上，一青稚的牧童正趴在水牛背上，哼着山谣。自在地晃动着手中的荆条，时不时，还顺手一下拍打在水牛的背上，驱赶着身下的水牛。

“敢问，此处是何方地界？”

一声轻缓的询问，突兀的，打断了牧童的山谣。牧童惊吓间，浑然不觉路边已多出了一人。

‘莫非是，遇上了妖怪？’

这山野间，村里人可是都有在戏说着，鬼怪神异之事！

牧童慌忙间抬起头来，只瞧得这问路之人，身形直挺，粗布麻衣上虽然破旧但仍算干净！

一副青年人的模样，但又显得过于老成，两鬓略带斑白，却毫无老态。脑后的长发用一根布条随意地拢在身后，黝黑的眼睛更是清亮得摄人。

即使是出生村野，石重也能觉出眼前之人的不同。

“回大先生的话！我只知道，这里是荆山。继续再往前翻过几个山头，便是附近最大的木桥县。”

说完，石重还特意向着身后的群山远方，遥指着方向。

“如此，多谢了！”

寻路之人听完神色茫然，略有沉思后，随即笑着便拱手道谢。虽是面对着乡野牧童，但言语之间，依旧没有轻怠。

“大先生，要我带你去吗？”

这大山深处，罕有人迹。石重的神色中，颇有几分雀跃。

只可惜，大先生笑着婉拒后，再施一礼，便神思不属的继续赶路了。

“这大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赶考的，连个箱笼都没有……”

牛背上的石重，重新趴在了上面，细语嘀咕着，只是手里的荆条，也已有气无力地垂在了一旁。

‘大先生，赶考？’

远处的大先生耳中听闻着，不觉间皱起了眉头。牧童的喃语声虽隔甚远，却奇异的如在耳侧。这在常人觉来无比怪异的一幕，他却隐隐习以为常。

而此时，他对自己的来历身份，亦是困惑重重，一筹莫展！

数十日前，他就在山间深处的一颗参天老树下，忽然醒来！彷徨惊惧地度过两日后，他却又惊奇地察觉！即使记忆空空，但他对身外的一应事物，见之之后，却又知之甚详。

山中连连困顿的数十日里，偶然试之，竟是还可同周遭的鸟兽，略微沟通一二。

随后……当他发动了身边的鸟兽，竭尽所能！可于山中四处探寻了一月有余，但他对自己的身份来历，依旧一无所知！

正惶惑不安之际，今日，恰巧于山间外侧走动。忽而，便听得了山下传来清亮的山歌！

山谣字词，瞬间又让他的脑中多出了许多不曾有过的东西。好似，就终于回想起了本该通晓的，此地的人文言语。

决意下山探寻后，正巧便于田野间，正是遇到了这位牧童！

“对了！”

“大先生！我叫石重！”

“就在东边不远，还有个石家村，要是找不到路了，可以来歇歇脚！”

就于大先生沉思间，身后猛地就传来了响亮的童音。

只见石重两手放在嘴侧，扭头放大了声音大喊着，生怕大先生听错，听漏了！

远远的，看得大先生又再次拱手致谢。石重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欢快地哼起了山歌。

大先生驻足听了一会儿，忽而莞尔一笑。回首仰望着远方的群山，心中的烦忧也不免被冲淡了些许。

‘名字啊，我也该有个……’

‘可我，究竟又是谁呢？’

可是，自己浑身上下，身无外物！除了一件麻衣，就连一点能识别身份的东西，竟是也没有。

如此想着，大先生的心里，更笼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

半月后，荆山外围的山腰上，一道身着粗布麻衣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那里。这半月里，他一边不停地试图找回记忆，一边不紧不慢地辨别方向赶路。

终于，山脚处的河谷里，一座依山伴河而建的县城，已然清晰可见。

“你们回去吧！”

回首间，粗布麻衣的身影身后，一群不同种类的鸟儿正围着他上下翻飞。树梢上，还有为数不少的猛禽，居高而立。

只见，被石重称作大先生的人影，转身朝着众多禽鸟信手一挥。众多的禽鸟头顶，常人不可见的白色光芒，徒然就亮了几分。

“叽喳！叽喳！”

“啁啾！啾啾！”

原本雀跃着，便有些灵动的禽鸟们，灵动地眼睛显得更加清亮了。

“快走吧！快走吧……”

等到大先生又催促了一声，所有的鸟儿才极为留恋不舍的，再次环绕了一阵，终是朝着各个方向扑腾着翅膀就飞走了！

他能顺利的从这大山中走出来，可多亏了这些鸟儿们，不停地于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