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才？废物！（2 / 2）

小姑娘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缓缓的伸出一双肉嘟嘟的藕白小手，放在了仙缘石之上，足足三个呼吸，竟都无那刺眼白光闪耀，陆离均皱起眉头，望向撸祺，疑惑问道：“是不是坏了？”

陆祺显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嘱咐另一名玉衡府弟子换上一块晶石，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被陆莹触摸过的仙缘石转瞬便绽放出一股灰芒，仅一瞬便化为如墨的黑光，颜色幽深到要将人吸进去。

玉衡府弟子双眸闪动，陆祺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圆睁双眸，看着陆莹的眼中满是惊喜，许久才镇定下来，朗声道：“陆莹，年六岁有余，八品仙根，可.....可随宗主大人修炼。”

随着这喊声响起，周遭三五人群猛然静了下来，蚊声可闻，所有的视线，豁然转移，甚至一旁看戏的韩廉明笑容也微微一滞，转而和众人将目光齐齐落到了小姑娘身上。

小莹不知发生了何事，自然是被众人汇聚的目光羞红了脸，拉了拉陆离均的衣襟，朝着他身边靠了靠，只露出半边小脸来。

小姑娘的爹娘显然也惊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骄傲之色浮上面来，二人不自觉挺直身子，稍稍整理衣裳，强装镇定，重重咳嗽两声，示意众人将目光转移到他二人身上，就差明着开口，将吾女儿，亦有仙人之资朗声宣告出来了，这般模样倒惹得众人说笑。

陆离均一只手朝后，护住小姑娘，面上却并无喜悦之色，望着面前的仙缘石，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担忧。

他很清楚，资质高，有时候不完全是好事，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危险，吃更多的苦，若非必要，他自然不希望吃苦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自己身边人，况且，这方世间的修仙之人，见不得是什么好人。

他只能祈盼自己的天赋能比小姑娘好，能一直护着她。

这样想着，一向平稳的他手心竟也出了汗，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资质，也是他看过的诸多穿越小说给了他自信。

陆离均深呼一口气，再不犹豫，将手放了上去，晶石触感冰凉，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感从手间传来，众人方才的目光还未收回，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到了陆离均身上，身后的小姑娘稍稍放松，探出脑袋希冀的瞧着。

同陆莹一样，足足三个呼吸间，晶石毫无反应，陆祺和那名玉衡府弟子都屏住了呼吸，牢牢的盯着晶石，陆离均的心也被提了起来，期待的凝视着手掌中的晶石。

又是三个呼吸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将会出现和方才陆莹相同的预兆之时。

“咔嚓”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晶石竟是裂开了一道缝，碎成了两半，在玉衡府弟子手中晃荡几下，停了下来。

陆祺愣住，双眸微闪，叹了口气，望了望陆离均，面色惨白，不知是该说不该说，半晌才宣布道：“陆离均，年十一，无仙根！可做.....仆役。”

人群比刚才愈加静了，一时间，低落的情绪像是会传染一般，无声蔓延开来，将方才热闹的场坪间浇了一盆冷水。

望着碎裂的仙缘石，陆离均也愣住了，抬起手掌瞧了又瞧，面无神色，唇角不自觉浮起一抹自嘲，转而又有几分释然，脑海中自然想道：“原来.....我没有修仙的天赋？难道又是一出废物变天才的戏码？可我除了能看见那诡影，哪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转而他又环顾四周人群，四周的人群并未如常人一般对他指指点点，望着他的眸中反而皆有柔和，隐约有惋惜之色，他疑惑起来：“阿公莫不成是老糊涂了，将上石碑和不上石碑之人的修炼天赋记错了，这和他所说完全不一致，反倒是石碑无名之人没有仙根。”

身后的陆莹往前走了一步，主动拉起了陆离均的手，小指头轻轻抓了抓他的掌心，小脸紧皱在一起，眸中写满安慰之意，显然也担心陆离均失落。

陆离均感到手中软糯的触感，知晓小姑娘的心思，快速的将情绪抽回，微微垂头，浅笑回道：“我没事的，小莹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小姑娘见状，立马将双眼挤成两条好看的弯月，点了点头，周围的其他小娃见状，又七嘴八舌的闹哄了起来：

“离均哥哥，以后陆睿保护你。”

“你真笨！我们每人把仙根分一品给离均哥哥，他不就是七八品仙根了吗。”

“好主意，陆昊你真是个天才。”

这一闹顿时将场坪间低落的情绪扫去，众人都视而不见，不再关注此地的事情，陆离均心中也舒畅不少，笑道：“仙根怎么分？好好修炼，陆均哥哥有手有脚的，没仙根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你们能御剑飞行的时候带我体验体验就可以了。”

“那当然，我一定买最好最大的飞剑，越大越好，让离均哥哥在上面住上一年半载。”

“还有我，还有我，我买两把，送离均哥哥一把，你们都没我大方。”

陆祺见再无人测验，便下令让玉衡府弟子收拾场坪间，而后咳嗽几声，将场坪间众人注意吸引之后，单臂拱手，大声宣告道：“恭喜诸位，今日验得仙缘，我已命人登记在册，我陆家村果然不同凡响！明日三公子便会带着修炼功法前来教导各位，入外门之人由外门长老统一教导，入内门之人将由内门长老一对一教导，至于陆莹，则会先由三公子亲自教导，待到度过净体，宗主便会亲自接见，另外，作为祝贺还有一份薄礼，明日凭着名册前来领取即可。”

众村民听到还有薄利可领，纷纷喝彩，三五成群的相约今天夜里串门饮酒，分成了数批人，一哄而散。

那青年男子这时走了过来，仍旧是那番标志的春风一般的笑容，漆黑如墨般的眸子，身材修长，行步如风，却并未多看其他人，眼里似乎只有陆莹。

他蹲下身子，对着小莹伸出手，浅声道：“你叫陆莹是吗？爹爹近些日子繁忙，暂无空闲前来，我便先代他收徒，从明日起，你便是我的小师妹了，若有人欺负你，跟我说便是，我帮你出气，对了，我姓韩，名廉明，叫我廉明师兄便可。”说罢，他将伸手伸来，试图摸一摸小莹的头。

小莹自然往陆离均身后缩了进去，陆离均伸手拦住他的手。

韩廉明愣了愣，面上未有丝毫恼意，身旁的诡影却似要苏醒一般，黢黑的雾气略有扩散，但也没有其余动作，甚至都未曾抬眼看看陆离均。

见到小姑娘怕生，他笑了笑，便起身并指施法，其腰间挂坠再次化为巨大的飞行器物，青年男子眼神一示意，玉衡府众人面无表情的轻轻一跃，齐齐登船。

几息时间，飞行器物便升至天穹高处，隐没在云端，速度极快，使一些想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村民吃了个闷头憋。

陆离均撇撇嘴，青年男子无视他，使得他很不爽，可他也没有修仙天赋，做不出主角打脸的举动。

眼看申时已过，场坪间的人散的七七八八，小莹的爹娘二人这时走了过来，面带喜色，蒲扇般双耳发红，如同焕发了第二春，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喜事之中。

他们一来便望着陆离均，猪耳夫人热切说道：“离均啊！今夜上咱家吃呗？让东临他们也别做饭了，费事儿。”

陆离均常上小莹家中蹭饭，自然没有拒绝，笑着答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耳叔父，我还有些事儿要办，晚上一定到。”

猪耳夫人一仰头，责怪道：“跟我们客气什么？”

说罢，他走到陆离均身后，清理起小姑娘身上方才沾黏的泥土。

猪耳叔父站在陆离均身前，望着他犹豫许久，忽然说道：“嗯.....离均啊，仙根不仙根的咱不重要，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两品仙根还护不住你？要我说.....”

身后猪耳夫人一听，急忙起身跑去，用手捂住叔父的嘴，而后狠狠一揪叔父的后腰，责怪道：“要你说？”

陆离均知晓这叔父好心，只是嘴笨了些，便无谓笑道：“那可得谢谢，我哪会在意这事儿，没仙根，平淡过一生还来不及呢。”

叔父也意识到说错话，面色罕见的尴尬起来，抠着头，说道：“不在意就好，不在意就好，夜里来我家里，记得来！”

陆离均笑着点头肯定，猪耳夫妇二人这才眼神示意，小莹上前牵起夫妇二人的手，陆顺跟在他们身后，同陆离均告别之后，便转身离去。

几名小娃同陆离均告别之后，也各自离开，回了家中。

场坪间只剩布衣少年一人，孤零零的少年扭头，望了望被遗留在地上碎裂仙缘石，少年无奈叹了一口气，释然一笑，转身朝着城里的走去，落寞爬上他的肩头，日头将他的身躯拉的很长很长。

......

“咚“”咚“”咚”

空无一人的场地间，徒然响起一阵拐杖声音，陆家阿公从阴影处缓缓行来，脚上沾的泥土已然干枯，他走到那碎裂的仙缘石旁边，费力的弯腰，将石头捡起，掂量、把玩，浑浊的双眸中竟是流露出惘然之色。

他吐出一口气，运转周身灵元，几个小周天之后，若有若无的黑光在其身边流转，灵元凝结成了一丝气，他随即将这丝黑气注入了仙缘石，仙缘石立马有了反应，亮起刺眼白光，而后逐渐变暗，停滞在灰色，就不在变化。

若有玉衡府弟子在此，定会宣告这般黑光乃是三品仙根。

阿公轻叹一声，他自然知晓这代表的含义，这仙缘石，他年轻之时他曾触摸过许多次，但从未使得它亮起，如今就算亮起光，他也已然不需要了。

随后，他面露疑惑之色，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我如今境界的缘故？境界的提升会影响仙根品级？还是，那东西的缘故？”

不待他细细思索，身边猛然出现一团黑影，如煮沸的水一般沸腾，躁动起来，阿公眼神仍旧淡漠，运转灵元，将那黑影牢牢困住，强行压制下，终于使它重新化为一点，再而消失不见。

这般行径也耗费了阿公不少气力，他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待到平息后，他仰面看了看天色，日头太高，他的身子又佝偻了几分。

而后他低下头，将仙缘石收入怀中，拄着拐杖，费力转身，缓缓朝着村尾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