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荷包蛋的诊断（2 / 2）

但王璐比其他女护士看起来要温柔，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个娇滴滴的小女生，没有那种女汉子的凶悍之气。

他没有在意王璐的嘲笑，继续认真地说道：“我知道这梦的内容很离谱，但我早上打开窗时，发现左面真的有一个广场，右面真的有一个公园，这是我第一次打开病房的窗户往外看，以前我也没来过这一片，根本不知道附近有广场和公园。”

“说完了？”荷包蛋的反应出奇的平淡。

“说完了，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我发誓真的没说谎，你要相信我！”

荷包蛋面无表情摇头：“我信，但这只是梦而已。”

“怎么可能只是梦，我怎么能准确梦见自己不知道的内容呢？”

如果是平时，他的反应会更激动，但因为药物的原因，一种世界末日了也没关系的躺平感在压制着他，想激动也提不起劲。

“你的这种情况很常见，这叫即视感，当你看到窗外的情况时，将梦里的细节一一做了补充，然后误以为自己的梦原本就有这些细节。在精神分裂患者中，这种既视感会加重，你要多关注实在的事物，避免过度想象。”

陆天行有些动摇，认真回忆了一会后，坚持道：“但这个梦我是从进来后就开始做的，在开窗前，重复做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场景，不可能记错的。”

荷包蛋无奈摇头：“为了让你不再乱想，我从头给你捋一遍吧，但你听的时候得保持冷静，可以吗？”

“好。”他太想弄清真相了，不假思索答应道。

“你陪朋友去参加TQB的实验，因为过度紧张，产生了强烈幻觉，突然发狂破坏设备，导致朋友昏迷不醒，实验室几千万的设备受损，还让另一个在实验室工作的朋友丢了工作，这些你都记得吧？”

陆天行苦涩地点了点头。

“在清醒过来后，你陷入强烈的内疚和自责，为了逃避这种内疚和自责，你妄想出末日危机，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上面去。”

“不是这样的，我……”

“相信我，你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若不相信我说的，继续发展自己的妄想，你的病会更加严重。”

陆天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椅背上。他难以接受荷包蛋的说法，但他更没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自欺欺人，逃避责任的人。

“医生，我精神一直都很正常，有没有可能我看到的是某种物理现象，不是幻觉？”

“你这种情况是有说法的，叫做科技恐惧症，对新科技的过度紧张和焦虑，在特定的环境下，诱发严重幻觉。比你更严重的情况我都见过，有一名患者因为害怕手机辐射，只要靠近手机，他的皮肤都会在心理作用下发红，甚至起水泡。”

想到自己在事故发生前确实非常不安，陆天行终于被说服了。

“医生，那我该怎么办？”

“不要紧张，只要配合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按时吃药，保持心情平静，这种偶发性的幻觉是可以治愈的。”

说完后，荷包蛋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了，不等他回答就朝王璐招呼：“小王，带他拿药吧。”

“等等，我想打个电话。”

“我们院的固定通话时间是周六，探访时间是周日，现在是周一，你耐心等几天吧。觉得无聊的话，我们院内有很多文艺和体育活动，也可以和状态好的病友聊聊……”

“我等不了这么久，我想知道我朋友醒来了没有，不知道她的情况，我没法安心。”

“作为病人，你现在最需要关心的是自己。对于自己精神失控的行为，你是没能力负责的，不要给自己过分的压力。”

“医生，求求你了……”

但荷包蛋没有听他的哀求，给王璐使了个眼色，王璐就将他“请”了起来。

本来他还担心挣扎时会伤到王璐，但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拎起来似的，毫无反抗能力，直接被拖出门外。

“王护士，求你帮我和荷包蛋……不是，黄医生说说。”

王璐听到“荷包蛋”时差点就笑了，左右望了一眼，见没人看他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帮你，别嚷嚷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