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模拟视觉（1 / 2）

在肖杰师姐薛清的带领下，陆天行引着赵若宁进入实验室。

虽然和肖杰很熟，但这还是陆天行第一次来到他工作的实验室。

十余平方的实验室里，除了堆得满满的实验设备外，能落脚的位置并不多，隔着一道玻璃的监控室也同样狭窄，座位都能顶到墙壁上。

陆天行都不敢相信这是概念园里的房间。就算把旁边的休息室分一半出来，也不至于这么挤。

这种内外不一的做法，让他怀疑TQB的钱都投在造势上，而不是科研上，心里更担心了。

他小心领着赵若宁跨过地上的线缆，进入房间中央的扶手椅，看着她触摸扶手确认环境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他很想相信肖杰，但他的内心有股声音在呐喊，哪怕他们不理解，甚至会恨他，他都要阻止这场实验，不然他们都会后悔。

只是这声音全源自直觉，他根本说不出道理。别提说服他们，就连说服自己都很困难。

他上次产生有这么强烈的不安，还是三年前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

当时他加入了一个网游游戏组的运营，一老程序猿心血来潮要在更新前加入一个新功能做彩蛋，并信誓旦旦是独立模块，不会影响游戏主体，单独测试功能就能上线。

老程序猿是组里的顶梁柱，提议也是源自对游戏的热爱和对玩家的回馈，组里都很支持这个提议，而他当时作为策划小白，尽管非常忧心，还是没有吭声。

他的预感是对的，游戏更新后，因为那个彩蛋造成刷物品BUG，因为发现得迟，利用BUG的玩家人数众多。服务器不得不回档到三天前，并焦头烂额地处理玩家的申诉，把游戏组忙得和陀螺似的，老程序员也因此加班加得险些猝死在岗位，还好医院把他救了回来。

TQB的过度自信，就像从前的那老程序员给他的感觉一样。TQB资金技术雄厚不假，但人类大脑和意识的复杂，又岂是区区一个游戏可比？

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现实不是游戏，一个实验总不能把世界搞出BUG吧？

而且他该劝的已经劝了，这是他们的最终决定，哪怕前方是坑，他也只能尊重他们的决定，然后和他们一起承担后果。

此时，肖杰本人，以及两名男实验员位于监控室中，两人看上去年纪不算太大，其中应该没有他的恩师汤博士。

大概是同事在场，肖杰显得安静不少，甚至他们进来时，他都没开口打招呼。

薛清将她后方带移动底座的巨型头盔推近，让赵若宁将脑袋伸了进去。

这头盔设备看上去有几十斤沉，不是人的脖子能承受的，所以薛清是在调整椅背斜度后，将赵若宁的脑袋固定在了头盔里，而非将头盔直接戴在她头上。

从赵若宁的表情看来，她是有点不安的，毕竟她看不见，不知道自己的头到底塞进了什么东西里，但又不敢乱摸，生怕碰坏什么。

“放松一点，量子脑机接口的原理非常安全……不过你朋友似乎更紧张，一定要留下来看着你。”薛清爽朗一笑：“阿杰，你是不是没和你朋友解释过实验原理？”

“我哪敢和天哥解释，他看的相关论文可能比我都多。”扬声器内，肖杰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难怪呢，外行看多了那些低质量论文只会被误导。纠缠设备要自动适配几分钟，正好和你们讲解一下。”

陆天行微微皱眉，事关赵若宁，他搜集和对比论文时没有一丝马虎，但他和薛清又不熟，犯不着和她解释这些。

薛清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自顾自继续解释：

“人类的视觉能力并非单靠眼睛，眼睛只负责收集数据，大脑中负责视觉的部分会将数据整理成像，也就是说，人看见的东西都是‘脑补’出来的，或者说是‘PS’过的。”

赵若宁倒是挺惊奇：“你的意思是，‘眼见为实’是错的？”

“严格来说，不光眼睛看到的，我们感知到的一切，甚至这个世界都没有绝对的‘真实’，大脑意识是以量子运动来呈现的，而量子活动本身便伴随着不确定性，我们每个人的主动观测都会影响这个世界，所谓的‘真实’、‘客观’是忽略掉微小误差后的近似结果。”

陆天行对这些并不陌生，但听她提起的时候，心里的不安感愈发浓烈，他咬着牙不说话，努力控制住将赵若宁强行带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