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辛然（1 / 2）

其实襄阳距离峨眉并不远，也有两千多里，唯一的好处是，周芷若有了门派庇佑，不管是继续学习练功，还是衣食住行，或是回襄阳祭祖，都可以有师门中人陪伴。

自襄阳而来，赶路半月有余，即便增添一些行程，也选择走大路，的确一路平安无事。

但并非各地都有钱修路，也不是处处都有人踩出大路，往西离了商道，乡野小路和崇山峻岭便多了起来。

元廷残暴统治下，中原不说民不聊生，也是水深火热，人活不下去了就要偷抢，这些事儿干的多了变成了匪。

再加上本就利欲熏心的歹徒，作奸犯科的恶贼，使得野外极不安全。

二人行进至霖康县境内，终究还是遇到了这些绿林中人。

“来者止步！留财买命！”

十几个壮汉守在一片野林中，见到周毅驾驶着大马车来，便有一人开口拦路。

这些壮汉有身穿极不合身的锦袍，有穿剌破口子的半衫，有穿封着补丁的褂子，更多是嫌天气热光着膀子。

这些人看到偌大的马车只勒了一匹马，下意识就觉得是宝马拉豪车，车上的人是非富即贵！

可走近一看，一皮毛暗色杂的劣质驽马，车厢是简陋的木头拼接，赶车是个十来岁的小童，身边是个女童挽着他的手。

似乎跟他们的预期极为不符。

“他N的，大烈，就为这么个破买卖让哥几个都出来？”

其中一高瘦、光着膀子、留着狗油胡的中年土匪开口，周围人也赞同地纷纷称是，看来这人是在几个土匪中颇有些威望的角色。

那被称作大烈的人，是站在路边穿着白布坎肩的健壮汉子，他瓮声瓮气道：“小心无大错，让孩子逃命去，马车和马你们卖了分了吧。”

一旁有个面貌猥琐、穿着锦袍的矮小男子凑上来道：“嘿嘿，大烈，你瞧这女娃，多嫩啊.......”

大烈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暗地里当畜生我管不了，在我面前少放狗屁！”

猥琐矮子怒道：“你清高！兄弟们烈日当头的出来，这买卖连口酒钱都赚不到！”

大烈无所谓瞥了他一眼，便看向周毅：“娃娃！叫你家大人出来！”

几人说话只在几个呼吸间，周毅已然到达众人面前，他本想直接打晕众人，可听到矮小男子的话，眼中杀气闪过。

周芷若紧了紧周毅的手，见他看过去，巧笑道：“毅哥哥，学了武功以来，芷若可还没好好用过呢。”

周毅点了点头道：“小心些。”

这十几个大老爷们，见两个娃娃这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觉得荒谬，可等周芷若从车厢里抽出一柄长剑，如飘雪、如落花般驭使轻功入场，心中不由凝重了些。

做无本买卖有些时日的，当然见过武林中人。

这些人自己每个都学过几手武功，甚至大烈、狗油胡、猥琐矮子，以及另外几人，都是修炼出真气的江湖好手。

在他们看来，周芷若这手轻功惊艳而轻巧，绝对是修为精深的前辈悉心传授而成！

他们的眼力看不出这轻功具体哪门哪派，只知道这俩小孩儿背后必然有高手存在，说不定就在车厢里坐着看自家孩子玩闹！

大烈向来谨慎，直接拱手朝着马车道：“咱们乡野愚民，开个玩笑，应该没有冲撞得罪，你们过去吧。”

众人闻言将矛头转向了大烈，一个个冷嘲热讽起来。

直到那狗油胡笑着开口：“大烈，你这些年真是越活越胆小了，难怪混得这么落魄，干脆你自个儿回去，反正撇子说得对，这笔买卖，咱兄弟们本来也不够分。”

此话一出，尽是拥护者，尤其是那名为撇子的猥琐矮子，色眯眯看着周芷若，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上前口出狂言：“小妹妹，哥哥来教你怎么耍剑。”

周芷若恼怒皱眉，一步踏上前，手中青峰直指，剑尖飘忽不定晃人心神。

撇子见这有气无力的直刺，裂开嘴嘲笑：“呵呵，小丫头跟哥哥寻开心呢？”

他挥着短刀劈砍在长剑刺击的路径上，本该直斩偏长剑的一刀却挥了个空，周芷若一改轻灵剑招，堂皇正大的一招高山仰止使出，长剑如翠屏塌陷般，裹挟着剑势弹开了短刀，一旋剑花竖劈而下！

撇子被吓了一跳，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后撤步。

周芷若虽初出茅庐，但这招是引君入瓮的策略，她以有心算无心的迅速变招，又怎会让对手轻易逃离呢？

只听噗嗤一声，撇子自左肩至左腹，被划开一道三寸深的口子，鲜血先是喷涌出一尺，随后潺潺流淌不止。

撇子想捂住伤口，却又害怕更加疼痛，只能哇哇大叫，口中污言秽语频出。

见他如此聒噪，周芷若欺身上前，举剑就要刺入他咽喉，一旁的匪徒们也都反应过来，取出自己的兵器围攻。

这下倒是发挥出女孩儿体型小的好处了，几个大汉虽然围攻，一时间也只有三四人能同时攻击到她，周芷若宁心静气，手中达摩剑法每每击中围攻之人的破绽处，随着对方合击愈发熟练，她更多的只能施展剑招自守。

“如此年纪就如此沉稳，真是个天才。”

说话的正是大烈，他被几个同伙呛了几句，便早早躲在了数十米处的树林中，时刻准备脱离战局，现在看到周芷若有勇有谋，两招将猥琐矮子打成重伤，忍不住称赞出声。

“你知进退、明得失，还身负不俗功力，难道就是庸才吗？”周毅不知何时出现在大烈身边，开口回应他的夸奖。

大烈有些惊讶地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的周毅，没有逃跑或是攻击，而是和和气气地聊起了天：“谬赞。不过小兄弟天赋再卓绝，我看也才舞勺之年，何必冒险和我们这些糙人计较死磕？”

他言语中退避止戈之意再明显不过，周毅笑了笑，没有继续在这话题上多费口舌，换了个话题问道：“大叔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也只是好奇，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大烈沉默不语，冷漠地看了眼周毅，见他平淡地回望，双眼是远超年纪的深邃，心中做了个决定，叹了口气道：“我本是明教烈火掌副旗使，因反对掌旗使勾结官府欺压百姓，又撞破他凌辱教中兄弟妻女，被他派人暗杀。自我逃离烈火旗后，便化名霍烈浪荡至今。”

周毅皱了皱眉：“烈火旗？明教教义不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吗？”

自从出了赵老六一档子事儿后，周毅干脆把脑海中的记忆包全抄写了一遍！

现在对于《倚天屠龙记》他不说倒背如流，却也算是滚瓜乱熟。

霍烈惊异地看着周毅，激动道：“小兄弟是我明教弟子？”

“呵呵，怎么，现在不想杀我了？”

霍烈讪笑着挠了挠脑袋。

他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躲避仇家，刚才心中计较一番：

一来，自己诸多忍让，对方还没有罢休的念头，恐怕不能善了；

而来，那小女孩儿伤了撇子，就算他有心放过，其他匪徒必然是不肯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