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凶（2 / 2）

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饭慢吞吞从屋内走了出来。

男人名叫李山，比忱曦一行人早两年逃荒到下阴村。

在忱曦的回忆中，第一天进村时还是他带的路。

“李叔，想找你问点事，现在方便吗？”

“你是？”

李山一边询问一边上下打量着忱曦，数眼之后他恍然大悟，看表情应是记起了忱曦。

“小伙子，你是前两年进村的那户人家吧。”

“是的，李叔。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

“咱都是无根之地的苦命人，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讲吧。”

少年见李山毫不避讳，连忙追问道。

“李叔，我就直接讲了。”

“前天死的村民就是我娘。我想知道，当天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忱曦虽然嘴上直接交代了事情，但他的眼角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李山。

若李山在交谈的过程中，神情有了什么细微的变化，那忱曦定然会有所察觉。

只见李山将米饭慢慢咽下后，僵持了数秒才缓缓张口：

“小伙子，不是叔不帮你，只是那天我很早就睡了。”

“你非得让叔说点什么，叔确实不知道。”

见李山这般回答，忱曦也不知真假，只好再试探试探：

“叔，那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比如打斗的声音？”

李山将嘴角的米饭舔了舔，然后抿了抿嘴：

“打斗的声音倒是没有，但我隐约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

忱曦心里不解的琢磨着：“小孩儿的哭声？”

下阴村内虽说逃民不在少数，可有小孩儿的也就那几家。若真是如此，难道某个小孩儿看见了案发过程？

忱曦心中暗想：“若真是如此，起码能确定母亲是在半夜时分遇害的。”

李山打断了忱曦的思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大侄儿，叔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逢乱世，人还得想开些才好。”

忱曦微微点头，假意笑了笑，然后冲李山挥手告别。

就在忱曦与王琅天准备离开之时，李山突然叫住了二人：

“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个事情。半夜时分，似有一道白光闪过。”

忱曦心中略有疑惑：“白光？暂且先记下来吧。”

“谢了。李山叔。”

忱曦听完后，露出虚假的笑容并再次冲李山挥了挥手。

离开李山家后，王琅天托着下颚，思虑许久冲忱曦问道：

“你觉得白光是什么？”

忱曦双手环抱于胸前，不解地摇了摇头，望着王琅天指了指前方：

“先去下一家吧，我暂时也没有头绪。”

“下一家去哪？”

“自然是老村长家了。”

王琅天赶紧拦住了忱曦，语气略有些慌张地说道：

“你不会想去质问你哥的事情吧？会打草惊蛇的。”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少年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忱曦，忱曦则一脸平稳的向左巷口走去。

老村长是下阴村唯一的一位“诡行者”，“雏火之夜”也将由他来主持和操办。

传言他是因得罪了九洲城的大势力，才迫不得已躲进了这犄角旮旯的下阴村。

穿过小巷，忱曦到达了巷尾的一侧，而老村长家便正对着巷尾的出口。

巷尾处的血渍与先前两处有些许不同，血渍间的距离更加相近，其中一个血渍还留有半个脚印。

王琅天缓缓蹲下身，观察了那滩血渍许久，然后淡淡说道：

“这脚印也过于小了吧。”

此刻，忱曦看着血渍上的半个脚印，发现若是还原出整个大小，那大小也只有自己的手掌左右大。

没错！这一定是小孩的脚印！回想起李山的话，忱曦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推论。

“李山不是说听见过一个小孩的哭声吗？”

“老村长家中有小孩吗？”

“我记得是没有的。”

王琅天看着老村长家门口前的枫树笑了笑：

“走吧，这个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走到屋前，二人看见一位驼着背的年迈老者正在耕地。

他留着长白胡须，穿着破烂的背心，满是老茧的双手紧紧握着锄头，一点一点地翻动着泥土。

下阴村虽土地贫瘠，可老村长家的耕地内却种满了蔬菜。只因他是“诡行者”，手臂一挥便能用细雨灌溉，双指插地里就能让土地变得松软。

每当下阴村闹饥荒的时候，老村长总会施舍食物给村里的难民，因此大家都对他十分恭敬。

“村长爷爷，您忙着呢。”

忱曦提高音量，冲着屋内喊了喊。

老村长看见忱曦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驼着背杵着拐慢悠悠走了过来，老村长缓缓拉起忱曦的手并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曦呀，节哀啊！”

听着老村长的安慰的话语，忱曦咬紧了牙齿，泪水不自觉地留了下来。

这是出事许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表达了善意，毕竟连忱夜都未曾说过。

顿时，忱曦握紧了老村长的双手，拼尽全力收住了眼角的泪花，慢慢将情绪控制了下来。

“村长爷爷，其实我们今天来……”

忱曦正准备开口询问时，老村长突然打断了忱曦：

“是为你娘的事吧？”

忱曦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老村长继续说道：

“我其实很想帮你，可那天我并没在村内。”

王琅天望着老村长笑了笑，然后突然插话道：

“您当时去哪了？能告诉我们吗？”

老村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去了村外，是关于“雏火之夜”的事情。”

就在此刻，身边忽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这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忱曦转过头看去，一个小男孩正摔倒在老村长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