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月七（2 / 2）

“七月七，洗晦气。”小东叔鬼叫。

“仙女洒水去瘟疫！”猴子跟着嚷了一句。

七月七，仙女节。传说仙女会在七月七中午洒下神仙水祛除人间瘟疫疾病，所以七月七水也叫天仙水。人们会在当天午时用长流水，比如溪水、江水、河水等（不能用池塘水、井水这些“不流动”的腐水）给小孩洗身体，洗除污垢辟邪治病保一岁平安，也会在当天午时到道观寺庙旁河段取长流水储存起来备用，日后用来煎药治病、腌菜等等。

“乌鸡，九叔公是族里的故事王，讲的故事多，世上真有神仙吗？”狗子口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听到仙女洒水来了兴趣，含含糊糊地问道。

还没等姜无忌答话，旁边的乌鸦就抢着说道：“有神仙，我祖父就见过。”

“你就吹吧。”野猫一脸不屑。

乌鸦见野猫不信，急眼道：“是真的，我祖父说他年少时见过一个老道长，前几年又见到他一次，老道长还是初见时一般相貌。我祖父今年七十六岁啦，你想想老道士如果不是神仙，一个人怎可能活得那么久而且相貌没什么变化？祖父说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老道长肯定是个神仙。”

姜无忌一脸平静，悠悠道：“我听祖父说过我们姜氏在上古是乾明天下主大陆中央丰戊域的名门望族，出过不少仙人，斗争失败落魄后才背井离乡迁徙到洞庭域天水郡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炎阳村里苟延残存，最后连修仙的本领都失传了。”

“可惜没有片纸只字或者任何法器仙兵神物能证明我们出自仙人望族这一说法，只怕是我们姜族人凭空捏造的。正如族长说的那样世人喜欢流传‘我祖上曾阔过’的话来往自己脸上贴金，以此和那些世世代代穷困潦倒的泥腿子划分界线，从而获得心理上的自我满足，或者用来告知外人我们上面有人，是有底蕴的，警告外人休想欺压我们，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我祖父和族长爷爷都曾说过世上有神仙，好像在一个叫天门山的地方，听说外地有人跟着去修炼了呢。”

“神仙不是住天上吗？”乌鸦疑惑道。

小东叔轻轻踹了乌鸦一脚，装模作样老气横秋地教训道：“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族长曾言‘龙潜于九渊，仙修于名山，举头三尺有神明’，天上地下、山里水中都有神灵掌管，所以神仙无处不在。”

乌鸦被踢很不爽，大声驳斥：“水里有水鬼，山里还有妖怪，怎么不见神仙收了他们？还有，你家茅厕也有神仙！”

乌鸦出言无忌，使人疑惑到底是姜无忌叫无忌，还是他乌鸦叫无忌。

乌鸦刚说完，头上立刻吃了小东叔一小巴掌，马上报之以白眼：“我瞪死你！”

“反弹反弹反弹——”小东叔嘴开连珠炮，同时双手掌心向内手背向外挥动拨拂，要把乌鸦犀利如刀的眼神都拂回去。

狗子道：“中央丰戊域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应该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吧。反正我祖父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们这里所属的洞庭域也大得很，听说一个大人走一辈子也别想走出洞庭域。”

“哇，那得多大呀！”野猫发出一句感叹。

“要是有神仙过来我们村招收弟子，我一定要报名，学完法术归来教会大家一同保护村子不受野兽攻击、不受外人欺负。”姜无忌声音带着忧伤还有点苦涩，两眼直勾勾注视着树冠若有所思。

“要是大家都学会仙术该多好啊，我们一起把周边的猛虎恶兽都一一打死，就可以避免很多像无忌爹娘那样的不幸发生了。”小东叔说着，伸手拍了拍姜无忌肩膀，似乎在安慰。

“我要是学到仙术，我把你们都教会，但是会留一手最强的，专打你们屁股！”狗子贱兮兮乐呵呵道。

“我要是会仙术，先把猴子打一顿！哈哈哈……”乌鸦放出壮志豪言！

“乌鸦皮痒了，是不是？”猴子听到乌鸦想打自己，即刻扑过来把乌鸦摁住，打了乌鸦屁股一巴掌。

姜无忌、小东叔、野猫则同时扑向狗子，霎时间把狗子摁住在草地上翻不了身，然后腾出一只手拍打狗子的屁股。

“想打我们屁股，我们先把你屁股打开花！”

狗子三人被摁住，使劲挣扎，终究不得脱身，被联合混打了一顿屁股，小东叔和乌鸦放下双方“冲突”凑了一顿热闹，跑来对狗子下“黑手”。

众人出了一口“恶气”，放开了狗子，狗子摸着有点痛的屁股，抓狂的很。

“要是我能够学会法术成为神仙就好了，可以变出好多好多的牛来。”野猫一脸的憧憬。

“要变也是变黄金啦，笨！”大伙儿异口同声嘲笑道。

正说着，姜无忌感到一阵凉风吹过，风里夹着水汽，凉飕飕的。姜无忌警觉地瞧向南方，看见飘洒过来的雨，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两手快速拍去身上的草屑同时后扯着嗓子大声叫道：“跑啊，下雨咯！山棯子竹篮先放在此处，喝水洗白白去，吃了那么多山棯子不喝水当心便秘拉不出屎！”

其他五个听到姜无忌那么一叫嚷都发现了飘洒过来的过云雨，个个翻身起来，一边追着姜无忌跑，一边齐声叫道：“既出太阳又下雨，娶了媳妇又嫁女！哈哈哈……”

“过云雨，没有闪电不打雷，放心洗白白！”猴子放声提醒。

“臭猴子几个月没洗过了？臭死了。”狗子损道。

“切，哪能跟你比，你都十年没洗了。”猴子立马反击，意思是说狗子从满月到现在都没洗过澡，嘴上不饶人，够损的。

“切，你还十一年呢！”狗子立刻反驳，就像刚刚的“几个月”不是他自己说的一样。

六个放牛娃兴冲冲地跑到草岭子下的小河边，快速脱下衣服哗啦啦跳进清澈的河水里畅快地游起泳来，如鱼入水，不是浪里小白条胜似浪里小白条。

过云雨飘洒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