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雏鹰学飞 第四节 离婚风波（1 / 1）

草长莺飞，一年复一年。鼎诚上初二那会，哥哥陆耀庭读高一，妹妹雨轩念四年级。三个孩子同时读书，家里负担很重。孩子们都很乖巧，除了学习必需品，他们很少花钱，零食都舍不得多买。由于学习刻苦，方法得当，一个学期下来，三兄妹的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鼎诚还拿了一个班级第一、年级第三的好成绩。得了好成绩，孩子们自然想和爸妈分享。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腊月26日，陆卫边夫妇搭着火车回家过年了。鼎诚兄妹三人提前收到消息，一大早就在村门口守着。上午10点左右，爸妈的身影在村门口，坐了一夜火车的他们此时显得很疲惫。见爸妈东西多，鼎诚三人赶忙跑过去帮忙提小件的行李。看着乖巧的三个孩子，疲惫的李秀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她有心事！几年来，她没日没夜的在厂里干活补贴家用。可是陆卫边呢？他变坏了。赚了点钱人就飘了，经常找各种理由夜不归宿。每天也不认真蹬三轮车了，整日整夜的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染上了赌瘾，最近听老乡说在外面还勾搭了一个女的。李秀香性格有点火爆，如何忍受得了，两人因为这些几乎天天吵架。吵架急眼了，陆卫边还会动手打她。这些事，李秀香瞒着大家一直没有说，她不想让陆云山和孩子们担心。孩子们还小，如果离婚了，他们怎么办。李秀香宁可自己晚上偷偷抹眼泪也不跟任何人说起，逢人还装乐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过得很幸福。时间久了，当吵架成了家常便饭，当两个人的恩爱成了一个人的忍辱负重，这段婚姻注定布满裂痕，终有一天会像东非大裂谷一样划清了两个人的界限。那么，离婚，就是最好的解脱。

回家后的李秀香整日闷闷不乐，陆鼎诚等人也不好多问。只是隐约觉着，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天深夜，李秀香和陆卫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声音很大。三兄妹被吵醒，睡眼朦胧地往爸妈房间走去。“你再骂试试，看我不打你？”陆卫边气急败坏地说道。“骂你怎么了。你干的那些事，骂你都是轻的。”李秀香抓着陆卫边的胳膊说道。“我干什么了？你个臭娘们。”陆卫边力气大，一甩胳膊，李秀香就被弄倒了，头碰到了墙。“哎哟！”李秀香吃痛地捂着头。没想到，这一碰，李秀香的头肿了个大包。“我们离婚！”李秀香指着陆卫边鼻子吼道。“离就离，谁高兴跟你过似的。”陆卫边抓起外套，摔门而出。三兄妹正好赶到，见爸爸要出去，堵着门死活不让他出去。不久，陆云山两口子也赶来了。“什么？你们要离婚？”奶奶震惊地问道。儿子和儿媳妇不是一直过得挺好的嘛，这是闹的哪一出。“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也不顾忌什么了。您儿子背着我在外面有女人，他还赌博，输得一塌糊涂，回家的车票钱都是借的。妈，您给说说，这样的人还能和他过下去吗?”不想再瞒了，李秀香忍不住一股脑都抖露了出来。“还有这回事?”姚巧慧一时难以接受，她怎么一点端倪都没有瞧出来呢。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儿子从小就有打牌赌博的不良嗜好，还有点花心。没想到，成家立业了还死性不改。“你跟妈说，是不是做了对不起秀香的事？”姚巧慧训斥道。听到姚巧慧的严厉质问，一向孝顺的陆卫边低下了头。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姚巧慧心如刀割。空气瞬间就凝固了下来，冷得令人两股发颤。一旁抽旱烟的陆云山猛敲了下桌子，指着陆卫边厉声喝道：“逆子，还不快跪下。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卫边那见过这阵势，双腿直哆嗦，扑通一声就跪了：“爸，是我昏了头，被一个女的色迷了心窍。我整天不着家，还染上了赌博，辜负了秀香。你们原谅我好吗？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秀香过日子。”陆卫边在老婆面前很能耐，见到爸妈，全然没了脾气。这些年，他也不好过。赌博输光了钱，平常玩得好的那帮朋友都躲着自己不肯借钱。交往的那女的也是一个骗子，见捞不到钱了最近也跑了。思来想去，还是秀香好，这些年来陪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没少遭罪。我还老是嫌弃她，真是畜生都不如啊，陆卫边心里开始有了悔恨之心。“哼，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去客厅跪着吧，好好悔过。”说罢，陆云山重重地扇了陆卫边一巴掌，气呼呼地走回了房间。奶奶李秀香没走，她拼命劝李秀香回房歇息，孩子们都还小，就原谅陆卫边一次，不要离婚。三个孩子们不懂啥，大冷天的流着眼泪惊恐无助地求妈妈不要生气。大家好一通安慰，李秀香才答应回房歇息，可就是离婚坚持不变。客厅里，陆卫边一个人跪在地上忏悔。看到爸妈这样，鼎诚心里很难过。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母离婚。父母是他们幸福的来源，家都不完整，哪有幸福可言。下半夜，趁老伴不注意，心疼儿子的姚巧慧偷偷的给陆卫边递了一块坐垫和一件厚厚的毛毯。陆家人一夜再无话，一夜亦无眠。

第二天一早，李秀香就打包好行李回娘家去了，孩子们哭着挽留也没有用，她还是坚持要离婚。出轨、赌博，都是不可饶恕的罪状。陆卫边跪了一夜，腿都麻了，吃了两口饭，一瘸一拐地回屋睡觉了。鼎诚兄弟二人懂事的不说话，只有妹妹陆雨轩年纪还小，止不住地哭喊着要妈妈回来。不久，全村人都听说了陆家的丑事。不少好事者背后议论，陆家怕是要垮了。昨晚跪了一夜没有白跪，此时的陆卫边充满悔意。他痛恨自己犯下的错，痛恨自己自制力差，小毛病一堆，还总嫌弃李秀香爱唠叨。两口子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小吵小闹不断。可是，离婚，陆卫边其实也不愿意，昨晚是在气头上罢了。鼎诚一直在琢磨怎么劝妈妈回心转意，解铃还须系铃人啊，爸爸陆卫边才是关键。想到这些，鼎诚跑进爸爸的房间，拉着爸爸厚重的手说道：“爸，你跟妈妈认个错。我们去求妈妈回来好吗？我不想你们有人离开我们。呜，呜，呜......”鼎诚毕竟还小，忍不住哭了。“好孩子，爸爸知道错了。我们现在就去外婆家接妈妈回来。”陆卫边摸着鼎诚的头说道。说罢，陆卫边强撑着跪酸了的腿起身，带着兄妹三人去了李秀香娘家。出门前，爷爷陆云山严肃地再三叮嘱陆卫边道：“秀香劝不回来，你小子就不要回来了。”“嗯。”陆卫边坚定地答道。

李秀香娘家在五里地外的李家村，也是一个大户人家。人刚到，陆卫边就被岳父岳母一顿臭骂。骂归骂，岳父岳母也不愿意看到两口子离婚。实际上，得知事情前因后果后，他们也一直劝李秀香不要离婚，看在孩子的面上给陆卫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秀香啊，卫边带着三孩子来接你回家了，你开开门。”岳父李东明拍着房门喊道。拍了好几次，李秀香就是不开门。最后鼎诚三兄妹哭了，她才开门。李秀香双眼因为哭泣变得通红，眼角残留着来不及擦拭的热泪。“你来作什么？滚！”李秀香头上的包还没有消掉，看到陆卫边就来气。“三个娃留下，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李秀香把三个孩子放进来，堵着门不让陆卫边进来。砰的一声，就关了房门。陆卫边有点尴尬，守着房门不走。最后岳父李东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他去了客厅休息。“我说卫边啊，你也够混蛋的。赌博、养小三、打我们家秀香。”客厅里，李东明训斥道。作为父亲，教训女婿，这是应该的。卫边被说得满脸通红，也不言语，低着头可劲地抽烟。“你还想不想跟我们家秀香好了？”李东明问道。“爸，我想跟她好。”陆卫边抬起头认真地答道。“别的我不说，再怎么样不能动手打秀香，这点能做到吗？”李东明严肃地问道。“能做到，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陆卫边信誓旦旦地答道。家暴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甚至无数次。多少家庭毁于冷战和家暴，李东明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陆卫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只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张，上面写着保证书，内容大意是说如果陆卫边再家暴就净身出户，三个孩子归李秀香，而且还要承担法律后果。“你把它仔细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按个手印。口说无凭，保证书为证。”李东明狡猾地一笑，不愧是会记出身。陆卫边颤颤巍巍地把保证书内容看完，没多想就签字按手印了。一来，他心里有愧，对秀香还是有感情的。二来，打老婆确实不对。三来，孩子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保证书放我这里。记住，以后对秀香好点，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李东明吓唬道。“爸，你就放心吧。”陆卫边答道。“我跟你妈待会喊秀香的弟弟妹妹过来，大家一起再劝劝他。你就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李东明嘱咐完就跟老伴孙桂花出门了。不一会儿，他们领着李秀香的弟弟李德佑和妹妹李媚娘来了。李秀香的弟弟妹妹住在李家村，叫起来很方便。“姐夫，你实在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姐姐面子上，我非揍你不可。”一进门，李德佑就开口骂道。“好了，卫边毕竟是你姐夫，他也知道自己错了。说这些没用，我们还是帮他一起劝劝你姐吧。”岳母孙桂花打圆场道。与此同时，三兄妹在房间里也没闲着。耀庭给妈妈捶背，鼎诚给妈妈揉腿，雨轩给妈妈唱学校教的歌。三兄妹变着法的讨秀香开心。在孩子们的“攻势”下，李秀香冰冷的心一点点融化。她是一个忠于感情的人，这次实在被逼的难受才提离婚，可她不想真的离婚。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不仅面子上挂不住，还容易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孩子们，你们想爸爸妈妈和好是不是？”李秀香问道。“当然啦。爸爸妈妈不能分开，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鼎诚答道。“傻瓜。人有生老病死，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爸妈也只能陪你们一段路。”李秀香笑道。“妈妈，你原谅爸爸了是吧？”雨轩坐在李秀香腿上问道。“再看吧。”李秀香有点松口了。此时，李东明敲了敲房门喊道：“秀香啊，开开门，你弟弟妹妹来了。”吱呀一声，李秀香打开了房门。李东明等人鱼贯而入。“姐，看在孩子面上，这次你就原谅姐夫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妹妹李媚娘说道。“他又不是许仙，许仙才舍不得打白素贞呢。”李秀香生气道。“秀香啊，卫边已经写下保证书了，你们和好吧。”李东明摸出之前的保证书给秀香看。李秀香大概看了一遍，说道：“写保证书有什么用，写了保证书以后就不会犯错误了？写了保证书就会对我好了？”“不管咋说，这是一个保障。以后他要再对你不好，你就跟爸爸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李东明义愤填膺的地说道。“是啊，孩子。早点回家吧，孩子们等着你表态呢。”一旁的孙桂花劝道。“妈妈，妈妈，我们回家。”鼎诚三兄妹趁机起哄。李秀香心终于软了，她到底舍不得这个家啊，哪怕它有了裂痕。“好吧，那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卫边，还傻坐着干啥，还不快收拾东西接秀香回家。”孙桂花朝客厅喊道。“好的，好的。”陆卫边赶紧跑进来收拾东西，带着老婆和孩子们回家去了。一路上，陆卫边都在说软话。李秀香只冷冷地回了句：“这次不离婚是看在孩子面上的，你要是真心悔过，就用行动证明。”李秀香离婚是不会了，可是要像从前那般傻傻的相信丈夫陆卫边，她也做不到了。心里的伤痕一旦刻下，哪有那么容易抹去的。夫妻矛盾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被生活的琐事不停地滋养。有的人通过争吵发泄不满，有的人则是直接离婚。正如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写的《安娜.卡列尼娜》中第一章所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鼎诚没有办法选择原生家庭，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尽力调解父母间的矛盾，让这个家庭沿着和谐的轨道前行。后期陆家人之间发生了各种矛盾，鼎诚扮演了一个调节者角色，不自觉地运用了和解之道处理家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