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时光 第九节 欢欢喜喜过大年（1 / 1）

日子一天天临近，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六，大家都在准备过年。几个月来音讯全无的陆卫边也回来了。陆卫边背着一个旅行包，手提着大袋零食和玩具朝着陆家走来，坐了一夜火车的他此刻疲惫不堪。家人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放下行李，寒暄了一番。爷爷陆云山开口说道：“卫边啊，怎么几个月都没有音讯啊，钱也没有寄回来，害的家里人为你干着急。”“爸，中间搬了一次家，跟陆红庭他们断了联系，家里又没有安装电话，我也不会写信，所以联系不上你们。钱的话，叫不熟的人带回来不放心，还是我亲自带回来保险些。今年还不错，攒了一万元，我都带回来了。”陆卫边答道。“老头子，人平平安安回来就好，问那么多干啥。”奶奶姚巧慧眼瞅儿子回来了，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问其他的。大人们正说着话，孩子们手可不老实，搜刮了起了陆卫边带回来的行李包，开开心心把里面的零食和玩具瓜分了。看到孩子们开心的吃着零食和拿着玩具的样子，陆卫边笑了，这一年的辛苦闯荡是值得的。为省钱租便宜的房子，被城里人嘲笑为乡巴佬，起早贪黑的卖力蹬三轮车又如何？这一刻孩子们的笑容才是陆卫边最在乎的东西。当然，在孩子们的眼里，爸爸陆卫边的形象也是高大的。爸爸给他们买了零食和玩具，还带了很多钱回来。有钱了，过年孩子们就会有新衣服穿。孩子们能不崇拜爸爸吗？

接下来几天，一家人张罗着过年。采购年货、买新衣服、杀肥猪、打扫屋子......忙的不亦乐乎。在孩子们的期待中，新年到了。除夕那天，吃过年夜饭，爸爸陆卫边带着三个娃去村里陆红庭家看电视。那个年代，偶尔放映的电影是夜生活的美好回忆，村里能用上电灯的人家日子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是可以看很多精彩节目的电视机呢。陆红庭家人山人海，人们搬着自家的小凳子来陆庭红家院子里坐着等着收看节目，大伙都稀罕这长方形的大家伙到底能看啥。陆红庭热情的招呼大家就坐，鼎诚几人来得晚只能靠后面就坐。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端端正正摆放着村里第二台电视机。自然，村支书陆啸林家里的电视机是第一台。小气的陆啸林把电视机看得很紧，从来没有搬出过他房间给村民播放节目，大部分村民之前也没有见过电视机。插上电源，拧着调节频道的按钮，电视机就播放起了精彩的节目。首先大家看了一会新闻联播，广告过后就是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晚会上欢快的歌曲令人陶醉，优美的舞蹈让人啧啧称奇，精心制作的小品引来阵阵欢笑，其他才艺表演也让小院子里掌声不断。“爸爸，爸爸，我看不到。”鼎诚和雨轩个头矮，被人群挡住了视线，都快急哭了。他们本想从人群里面扒开一条缝看电视，甚至还用手指戳了前面挡着他们视线的大人的屁股。可人太多了，刚挤开的缝隙很快就被其他人塞没了。“我抱你们看吧。来，上来。”陆卫边一手举起一个，鼎诚和雨轩这才看到了电视。陆耀庭个头高些，踮起脚踩在凳子上能看得见，所以他没有让爸爸抱。“真好看，哇喔。”孩子们看到电视眼睛都直了，嘴里没停过。爸爸陆卫边倒是累坏了，手酸痛的不行。晚会结束后，人们陆陆续续回家了。伴着此起披伏的鞭炮声，今年的除夕夜非常美好，从每个人脸上绽放的笑容就能真切地感受到。老少爷们都很羡慕陆红庭家里有电视机，暗自下决心来年自家也添一台，小小的陆家庄因为一台电视机开始了新一轮的攀比。“哎哟，轻点。””明年好好赚钱，跟人家陆红庭一样带台电视机回来长长脸。”“知道了。这婆娘，下手真狠。”深夜，不知谁家传来这样的对话。

三兄妹领到了大人给的压岁钱，带着对新年的期盼，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妈妈李秀香依偎在陆卫边的怀里，一年没见，两口子彼此都很想念。在李秀香的眼里，吃再多苦，受再多委屈，丈夫都是她的依靠。两人温存了很久。“卫边啊，跟你商量个事。”李秀香说道。“说吧，啥事？”陆卫边抚摸着李秀香的长发问道。“明年我跟你一起去苍梧吧，我在那边找份工作。三个娃要养，你一个人负担很重啊。”李秀香早就想出去打工了，这么多年为了三个娃才没有行动。这件事她反复考虑了很久，孩子们可以让爷爷奶奶照顾，定时寄些钱来就可以，光陆卫边一个人赚钱是不够的，她也想出份力，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陆卫边没有答话，在他心里，男人没有本事才需要女人帮忙赚钱，他不愿意李秀香受这个苦。“当家的，你同不同意啊？”半天没见回话，李秀香踢了陆卫边一脚问道。“到时再看吧，听听爸妈咋说。”说完，陆卫边裹着被子就睡觉了。“你个木疙瘩，这么快就睡了？”李秀香推了下陆卫边的背，见没有反应，幽怨地说道。一夜再无他话。

黎明时分，伴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陆鼎诚醒了。爷爷陆云山和爸爸陆卫边手提着燃烧的爆竹打开大门。这是这里的习俗，寓意是开门大吉。在爆竹“惊天动地”的声响中，陆家人迎来了新的一年。大年初一，按照惯例，人们是要挨家挨户去拜年的。陆鼎诚三兄妹早早的起床，吃过饭就去拜年了，这是爸妈教给他们做人基本的礼貌。在陆耀庭的带领下，三兄妹挨家挨户的去拜年，当然，陆怀伟一家他们是不去的。两家自那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陆耀庭年长些，知道不少成语，兄妹三人尽挑吉利的话说。什么恭喜发财、身体健康、财源广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说的别人开心不已，直夸三兄妹懂事。三兄妹还自编了一段祝福词：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这些祝福词赢得满堂喝彩，人们都夸这三个孩子聪明，一时成为美谈。三兄妹跟其他小孩一样，正值淘气的年纪。孩子们从一堆鞭炮废渣中捡起没有燃放的鞭炮，然后用柴火点燃。虽然有时会伤到自己，但孩子们仍然喜欢。吃吃喝喝、玩“打仗”游戏、跳毽子、摔“纸包”、追逐打闹，孩子们度过了愉快的一天。随后几天，陆鼎城三兄妹跟往年一样依次去外公家、舅舅家、小姨家、姑妈家做客。孩子们跟着大人走亲访友，一代一代地传承着过年的习俗。年纪小的时候，年味是重的。人长大了，年味好像会变淡。到底是人心变了，还是周围的事物变了。鼎诚年纪小没有想过这些，他满心想的是快快长大，想着有天可以出人头地，想着见见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