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3（2 / 2）

李可习身材矮小，像一只饿狼似的，他在人群里游晃，好像寻找口中的猎物。他丢掉手里半截烟头，挤眉弄眼，连说待笑，一点一点地向新娘身后移动。

新娘笑嘻嘻地和娘家几个送亲的年青妇女说说笑笑。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她慌张地转过身，见一个小伙子，手提辩炮，围着她们跑圈圈，她立刻捂起耳朵，慌慌张张地向后倒退，全场一阵骚乱，人们争先恐后地后跑。

李可习跑了几圈，见手里的鞭炮没有响完，他走过去，把鞭炮，扔在新娘子的脚地下，他赶忙跑远了。新娘背着身。捂着耳朵，听到脚下有鞭炮的响声，吓得她滚屁尿流，立刻向身后跑去。她跑了一会，转过身。见地上的鞭炮炸飞了，四处开花，地上的尘土飞了起来，扬在她的脸上。红风气得嘴唇直哆嗦，她想大骂这些倒乱分子，趁骚乱混水摸鱼。又考虑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就不在作声了。

等鞭炮放完后，李可习瞪着贼眼，见女嘉宾开始缓慢地向新郎家门口移动。他见那群妇女当中，有个头顶红盖头，身穿一身红的姑娘就是新娘子。他趁着混乱，偷偷地溜到新娘的面前。当新娘的脚刚以落地，他就到，当新娘的脚刚一落地，他抬起自己的脚，使出很大劲，一脚踩下去。见新娘显些跌倒，他赶忙溜进人群里去，再也不敢出来了。

红风低着头，跟在娘家人的身后向前走，当她的脚刚以落地，见身后冲出来一个男人，立刻跑到她面前去。她的脚刚以落地，那个小伙子的脚就到了，一脚踩下去，疼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身子显些跌倒，眼睛里涌出一点泪花。身边的妇女见她显些跌倒。她们立刻扑上去，扶起快要跌倒的红风。她沮丧地仰起头，撩起盖头的一角，见那个小伙子急忙从人群里钻出来，他洋洋得意地站在离她不太远的人群里，他伸长了脖子，像只大雁似的扬起头，看着她，嘴里噙着一支纸烟，挺神气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勉强的，慢慢地，一拐一瘸地，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进她曾经喜欢的小屋。

吃过午饭后，李润超又雇拖拉机把娘家的客人送了回去，他们开始忙碌起来。

客人先后回来了，他们三个一团，五个一堆，围坐在一起，开始议论这事。

红风妈见他们都坐着，不啃声。她眨巴着眼睛，问；‘看你们回来有点不高兴，是他们招待不周，还是虐待你们了’。在坐的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红风她大哥，沉不住气了，他瞪起一对大花眼，提高桑门，气呼呼地说；‘好什么呀，我们是討饭的，不至于沦落到这种极步。’

红风她二哥子从砖场赶回来，见大哥嚷嚷叫个不休。他火上浇油，气恨恨地说；‘吃的就不说了，家里穷的叮噹响，说是新房，还不如咱的狗窝，六七十年代盖的土瓦房，矮矮的，人站在台阶上，手向高一举，便能梗上房檐顶，把檐墙换成新的，收拾的有目有样，比好的差远了，我妹子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酸不留求的穷家呢，她去了非吃亏不可，以前，给她介绍那么多男孩子，家里富的流油，人长得聪明又能干，这么好的家庭，她连眼都不扎一下，偏偏看上那个穷鬼，真是瞎了眼，我不图他长得好看，聪明，有帅气，懒得理他。’

在坐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他只好不言传了。红风妈气得火冒三丈，两眼一瞪，脸色阴沉沉的。觉得这事传出去，村民怎么看她呢，他们会在背后议论纷纷，也有的人嗤笑，漫骂。自己怎样面对过去的父老乡亲。她想教训这个不自量力的狗奴才。可女儿己经出嫁出。自己再有气，怎好意思折散他们二人呢，只要他们好好过日子，不惹我生气，对我女儿好一点，我就认了。女儿不管嫁给谁，在家祠候老人，生儿育女，做家务。丈夫出门再外挣几个辛苦钱，养和老婆和孩子，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可求呢。

她只好忍下来。她阴郁地对坐在她身边的二媳妇说；‘红梅，刚才你丈夫回来，不见你爸回来，你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客人都等不急了。’

二媳妇答应，她立刻走出去。在坐的客人害怕母女闹腾起来，引起别人笑话。他们七嘴八舍地劝说；‘女儿嫁出去了，剩下老两口，把自己管好。别抄女儿的心，她们结婚后，会照管好自己，如今社会好了，只要人勤快，爱劳动，他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也有的亲戚不想多说话，日后怕他们闹腾起来，引起无必要的麻烦。也有的把烟锅伸进烟布口袋里，慢慢地向烟锅里装旱烟，好久不见啃一声。

从房门口跑进来一个小男孩，他直接跑到他父亲面前，拉着他父亲的手。哭哭啼啼地叫喊着；‘爸爸，咱们回家，爸爸，咱们回家吧。’

孩子他父亲弯下腰，抱起自己的小男孩，他哄着怀里的小孩子，他说；‘别闹了，等你爷爷回来，咱们一块回家好不好。’

孩子在他父亲怀里，摇摇晃晃，吵吵闹闹，胡欺乱坎，大呼小叫；‘不要，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孩子他父亲好言安慰，孩子仍然在他的怀里胡欺乱坎，呜呜直哭。他只好把孩子抱出房门，来到院子里，他神气实足地对怀里的孩子说；‘别哭了，你在哭，我就不理你了。’

孩子吱唔地说；‘爸爸，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咱们回家。咱们回自己的家’

红风妈从房间里追出来，走到孩子父亲的面前，她抓住小孩子的手，笑嘻嘻地说；‘小家伙，急什么，等你爷爷回来，你再回家去，好不好。’

小孩子的泪水汹涌般地从眼窝里淌出来，他哭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小家伙，你家有什么好玩的’。红风妈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她说。

‘我家有飞机，有坦克，有大炮还有小汽车，我常和小朋友玩打仗，你家死气沉沉的，没人陪我玩打仗’。小孩子非常痛心，非常不满意地说。

他父亲对怀里的孩子说；‘爸把你给留下，你给婆婆当孩子好不好’。

小孩子伸出小拳头，在他父亲的怀里乱舞着。他伤心地哭起来，他怒吼着说；‘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红风妈快活地笑了，伸出手指，在孩子的额头上抿了一指头。她很有派头地笑着说；‘婆婆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你家肯定没有。’

‘我不想再你这里呆下去，我討厌你这个死老婆子’，孩子阴暗的脸蛋，突然吊起来，他很生气地骂着人。

‘这孩子多机灵，让你给我当孩子，你还不乐意，你真是个大傻瓜’。红风妈笑眯眯地说。

‘你怎么又在骂人哩’。孩子他父亲怒不可喝地朝孩子屁骨蛋上，狠狠地抽了几把掌，他汹狠狠地问。

孩子手忙脚乱，泪水夺眶而出，他呜呜地哭叫说；‘我再不敢骂人了’。

红风妈心疼地责怪他，她生气地说；‘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出手那么重，就不怕把孩子打疼，’她生气地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哄着，叫着，孩子不在哭了。孩子他父亲气很很地瞪着他，再也不理他了。他气愤愤地回房间去。

陈志明的大儿子慌慌张张地从衔门口跑进来。他一嘴乌青，脸色灰白。他粗声粗气地‘我爸去县城，说是给一名受伤的工人看病去，一时回来不了。’

在坐的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目瞪口呆，他们见没有指望了，个个哀声叹气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