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3(1 / 2)

到了结婚这天,红风以为润超会雇大轿车来迎娶她。万万没想到,雇了两台拖拉机就把她打发了,气得她怒目圆睁,满肚的怨气,不想出嫁了。

陈志明从砖厂里赶回来,见自己的家门口放了两台拖拉机,家里的客人忙忙碌碌地向拖拉机上搬嫁妆。他气气就不打一出来,立刻把娶亲的人骂个狗血喷头,不让女儿出嫁了。

娶亲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原由。

陈志明气愤愤地说;‘当事我和女婿说好了,雇轿车来迎接新人,为何来了两台拖拉机,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娶亲人恍然大悟,他们申辩;‘原是这样,润超没交待,他根本不知道这事情。’也有的人开始瞒愿润超做事太盲状,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陈志明想打发他们回去,退掉这门亲事。可又一想,这事能怨谁呢,只怨女婿不长记心,今天是什么事,打发叫花子,两台拖拉机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气得他暴跳如雷,绝望地叫喊到;‘你们都滚,我不让女儿出家了’。

客人们都跑过来劝他;‘红风他爹,你少说两句吧,今天是你女儿大喜之日,到这个节顾念上,你还想把这事搞黄,就不怕别人说三倒四。’‘没有钱,你明说吗,为何把事弄的那么难堪,让别人下不了台呢,答应了事,就想反悔。这种丢人的事,都能干得出来,让我今后怎样见人呢。别人嫁女,大小车辆,前乎后涌,风风光光的。可我嫁女,两台拖拉机就打发了,我那是再嫁女,而是把女儿向火坑里推。’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当时自己提出这事,他不好拒绝,满口答应,也许出于无奈才这样,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雇车的打算。你不想雇车,你说一声,我们就不自望这些了。想起这些,他有些悔很,不该给女儿跑这门亲事,嫁别人被他强。现在,这事弄得沸沸扬扬,全村人都知道了,如果阻止这事,村里人会给他撒烂约,扬自己的坏名誉。将来给女儿找婆家时,他们都是瞎子,不打听她父亲名誉,就这样跟女儿结婚,自己和村民的关系闹的不太好,他们狠不得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老死在娘家,出了这种事,他们能启自己说好话。如果自己不加阻难,能咽下这口气吗,自己无言无故的发火,他们大不了以走了知,不娶这门亲事,还有何办法,当初怨我没有把事情交待清楚,才出现这样的结果,当初自己多长一个心念,也不会出这样的结果。这件事的出现,又能怨谁呢。怨我没有把人看清,也许他们家里穷,不得意才这样做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因为他做的不对,就贬低他的所做所为,也许他有自己的考虑,不能因为他做的不对就无端的发火。也可以换一个思路,自己给别人做出这样的事,别人给自己发火,自己能接受了吗,也许家里穷,没办法,将究着把这事办了。结婚是人生的大事,其能儿戏。自己把脸丢大了,别人怎么看我你。在说,谁让女儿看上他呢,如果没有这件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会安然地在砖厂里经营自己的事,也不会为这事大老远地跑回来,女儿始终要家人,只要做出的事,对自己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也就认了。这事看起来,使人接受不了,觉得气愤,仔细一想,也许他有自己考虑方式,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花钱,把现有的资金用于其它地方。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一个样样行行。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干好每一件事,我们才不走弯路。他们结婚后,女儿和女婿一条心,因这事和女婿闹得耿耿于怀。女婿能任我这里岳父吗,他不到我这里来能行,我不到他家里去说不过去。女儿不管嫁谁,都要跟男人在一起过日子,祸事一出急发,人们等着新娘上轿哩。

红风伏在炕头上,泪水像线线一样地淌着,客人过来纷纷劝说,她呆呆地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副画像,夫妻对着她笑,她伤心地坐在炕头上象一具木偶似的让人装束打扮,她真想骂他个狗血碰头,把娶亲的人赶走,不想出嫁了。可自己出嫁的事,在村子里传的佛佛扬扬,这些至亲的人们,在百忙之中跑来恭喜自己喜结良愿,自己怎好意思拒绝他们的一番好意呢,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向火坑里跳。她心里不断地叫着‘我的命好苦呀,我的命好苦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生米做成熟饭,她想反悔,引起的后果。她是无法承受的,看着这么多人忙着给她筹备婚礼,她不忍心看到那悲惨的命运,她只能谈息自己的命不好。

没办法,只能向火坑里跳了。她目光呆滞地任凭她母亲装束打扮,眼泪从她脸颊上淌下来,她妈用瘦手抹去女儿脸颊上淌下来的泪水。她伤心地说;‘红风,妈以前问你,这个男人家里的光景如何,你闭口不提,别人嫁女儿,车马成群,风风光光,你到好,两台拖拉机就把你打发了,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红风气得直跺脚,她拉着哭腔说;‘谁知道会是这样。我有些受不了。’

心里有数的红风妈,见女儿发牢骚,哭泣,她内心隐隐地感到一种恐惧,做为一个母亲,希望孩子过得幸福,家庭合睦,儿孙满堂,自己还有什么可求呢。女婿做出这种龌龊的事,骂女儿有什么用,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别人。今天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不应该哭哭涕涕。想到这里。她哭了一阵子,走到女儿身边,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女儿脸上淌出来的泪水。她叹一口气。说;‘红风,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别哭了,你能走出第一步,就能走出第二步,第三步,妈希望你去了,好好过日子。和你公婆搞好关系,不要说气话了。女人迟早要走上这步路的。’

红风轻轻地抬起头,两只泪眼望着她妈,两片嘴唇微微地颤动着,她点点头。

红风她大舅急忙走进来,见外甥女泪流满面,哭哭啼啼,不想走。他鼻根一酸,这才体会到母子难离的场面。红风妈含着泪,走到女儿身边,红风泪汪汪地抬起头,望着即将分离的亲身母亲,她猛扑过去,双手搂住她妈的脖子。娘儿两抱头痛哭。他没有料到母女两人哭得情真意切,难解难分,使他感到难以抑制的情感,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转过身,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块红手绢,抹去外甥女脸上的泪水。他委屈地凑到她跟前,她那双陷眉弓下的眼睛,暗淡失色,像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心烦意乱地说;‘红风,别哭了,快起身,不要因为你丈夫做的不对就怨他,五个手指头伸出来都不一般齐,只要你认定他是个能弄事的人,能给你带来福音的男人,也就算了,什么都别说了,你有追求个人幸福的权力,以开始到现在,再你心目中,他是不是爱你,心里有没有你这个人,能不能和你过一辈,这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不要考虑了。’

红风呆呆地坐在炕沿上,她内热外凉,大骂润超无情无意,在关键的时候,他却退瑟了。

红风妈轻轻地抹去自己眼角上凉丝丝的泪水,别的妇女开始给她换新衣服,洗脸,温柔的母亲坐在一旁,眼窝里悬转着盈盈的泪水。她紧紧地抓住女儿软绵绵的小手,她动情地说;‘红风,我的好女儿,去了,好好地和你丈夫过,遇事要忍让,不要和别人堵气,妈不在你身边,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时间常来看看。’

红风痛苦地点点头,觉着今日的离去,意味着自己在这里生活多年的生涯从此结束,她将要进入做母亲的新时代。她忧心忡忡地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她低倾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嗡嗡的嘈杂声,仿佛又听到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从远方走来。

太阳从东边缓缓地升了起来,村子里所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人领着小孩,还有那些上了岁数,嘴里噙着旱烟锅的老年人,都挤到她家门口来看热闹。谁都没有想不到,以前嫁不出去的烂破鞋,总算有了自己的归宿,再也没有人和她们吵吵闹闹了,他们是多么的高兴呀。

拖拉机缓缓地出了村子,似乎热闹一时,深深地留在村民的记忆里,红盖头下一张美丽的大眼睛,在痛苦地吟呻着。估计快要出村的时候,她忍不住用手撩开盖头的一角,深情地望着在这里生活过的情景,她看到了河对面的那片桃树林,在那片绿色的草丛里,她躺在那里,面对蓝天,呐喊着,夏天里,她和小伙伴们一丝不挂,嬉闹着相互给对方光身上糊泥巴,秋天里,和同伴们跑到野外,寻野果子吃,冬天里,和小伙们练习跑步,看谁跑的快。别了,我的故乡,别了,我生活过的童年,我永远爱你,并珍惜在这里生活过的每一个顺间,她重新放下红盖头,泪水蒙住了她的眼睛。

李克南领着几个娶亲的人走了之后,李润超一直坐卧不安,他象热锅里的蚂蚁,在衔门口前面的土佥走来走去。有时,他向坡下边通往陈家沟的土大路上望上一会,希望那个苗条的身影,乌黑的头发,穿着黑色衣裙的姑娘,款款地向他走来。

通往陈家沟的土大路上,没有一辆过往的车辆,有几个过往的行人,大地静悄悄的。他恍恍惚惚像丢了魂似的,提不起精神,他很自己,不该雇拖拉机迎娶新人,而是雇小汽车迎娶新人。现在,弄得鸡飞蛋打,怨声载道。红风见了,翻白眼,自己有亏,不敢面对。家太穷了,出不起那么份昂贵的厚礼,只能雇两台拖拉机迎娶新人。又怕红风见了,有点寒酸,不想出家。他相信红风会来的,会跟他结婚的,有时,他过于天真,怀凝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不切和实际。怕红风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跑,太阳从马加弯的山梁上升了起来,东边首先发出鱼肚般的白,紧接着,云层里露出桔红色的光芒,时而把天空眏得一片通红,立秋之后的早晨,大地凉森森的,到中午,大地又热了起来。

不知谁叫了一声;‘大家快来看啦,大家快来看哪,新娘进村了,新娘进村了。’

村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争先恐后地从家里跑出来,向陡坡上边的土佥上跑去。土佥上站满了黑鸭鸭的人群,像蚂蚁堆在一起,两条长辩子和剪发的脑袋在蠕动,他们挤成一团,有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坡下边的土大路上瞅着,也有的把耳朵对着人群里,听着他们小声的议论。

拖拉机从漆水河岸飞快地跑过来,快到村口时候,它象死猪一般突然停下了来,车上的客人,纷纷跳下车,站在一边,看拖拉机是否继续向前跑。司机检查一阵,看着大家焦急不安地呆在原地,他愁眉不展的急出一身冷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随口说;‘对不起大家,车坏了,实在跑不动了,前边就到家了,麻烦大家向前走上一程。’

在场的客人看着他这副难肠样子,见没有指望,个个挖心的难受,他们唉声叹气,摇摇晃晃地向李家村走去。

从陡坡上边,跑下来一大片黑鸦鸦的人群,向漆水河畔的土大路上涌过来。李润超跑在人群的最前头,他见客人慢慢地从坡下边走了上来。他赶紧跑过去,亲热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客人瞅着这个精神抖擞,容光换发,有帅气的小伙子。个个都伸出大母指称赞,红风找个好女婿。

客人看着土瓦房式的门楼上,挂着七尺长的桂红布。顺着门框两边吊了下来,两边贴着象征夫妻恩爱的对联。他们有些捉摸不定恍惚神情。扯了一些与题无关的话语,深怕刺痛这个女人的心。

村子里乱哄哄的,大人,小孩,大媳妇,小姑娘,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手拄拐杖,一前一仰,赶到这里来看然闹,那些眼馋的光棍汉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伸长脖子,向人群里偷看。狗张着大嘴,吐着红啥头,跟在主人的身后,拚命地向前跑去,好象迎接远方来的新客人。

一位中年汉子急忙忙地从破烂的衔门口走出来,见了娘家客人,大老远地跟他们打招呼。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相互问候,亲热地像一家人似的。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双喜牌香烟,转着给客人散烟,小孩子跟在大人身后,大哭小叫,前乎后涌,弄得他们不知如何应服。

大姑娘,小媳妇争先恐后地着跑过来,她们把新媳妇围在中间,闹着,笑着,义论纷纷,指指点点,连说待笑,议论新媳妇的长相,人品。她们高兴得合不上嘴。

新媳妇心一急,脸就红。她害羞地低下头,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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