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狗狗大黄(2 / 2)

我趴在他的大腿上,想念那条大黄狗。

我是个极其不成气候的人,隔三差五都要因为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跑到山坡上流两行泪。

而我最狼狈的时候,总会遇见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了?小惜。”星名好像也习惯了我这个样子,询问我状况的时候也不那么担忧,好像是面对一场家常便饭。

可是我心里憋屈:“妈妈说家里的钱丢了,是我拿的。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懒得和他们说。”我哭得更委屈更起劲了,就有点泣不成声。

“她为什么不相信你?”星名忽然就有了些许同情心,疑惑,不解问道。

“没什么,她就是不信任呗,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无论真假,就像冬日里,天空照进云谷来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又遥远。

“那要是我真的偷过家里的钱呢?”我斗胆问星名。

“那你一定是缺钱了,以后我把我的零花钱分给你一半。”他真的好好,不会把人往坏处想,也不会像别的小孩子一样说脏话。

我就这样,被一个和自己一样差不多大的毛孩子给折服了,那些委屈的心情瞬间如乌云散去,顷刻间万里无云。

“其实我一直很期待,我妈妈能相信我的,也特别希望她能多了解我一些,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开口,我也跟她开不了口,我怕会失望。

就像有时候,我特别期待我妈也给我做一双布鞋,我想真有那个时候的话,我一定会穿着它到处炫耀,找打似的拉着路过的熟人告诉她,‘嘿,这是我的名牌鞋子,你有不起。’

就算别人不理解,就算被认为我是傻子,脑子有坑,那又如何?一开始还是挺期待的,后来就不期待了。

她就算考虑了所有人,也不会想到我,就算给其他人做了两轮奉献,也不会考虑我,她只会给自己的不想待我好,找个理由。比方说她不懂得爱惜,做了也是浪费,或是她洗不干净,几次就穿烂了诸如此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让人听了便信以为真,也可以说服她并不是偏心,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一个人的家庭地位是很难改变的,也许不在她身边长大,没有亲情吧。”

我向星名吐露了心声,让他知道了我最大的密密。

他说:“布鞋是用布做的吗?”

他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心声就这样被他忽视了。

我说:“算是吧,不过程序稍微麻烦些,需要纳鞋底,那可是个苦累的细活,也算是个技术活,早些时候是用苎麻搓的麻线,后来是买的粗线,古人还用苎麻缝制衣服呢,那边石山上长着不少苎麻。”我指着他身后那一片山坡说。

他转过身朝我指的方向去看,我又接着讲:“不过告诉你个秘密,我会做鞋垫,鞋垫稍微简单点,以后要有机会,有那个能力和条件了,我就做一双送给你,当是今天你对我的安慰啦!你可不要嫌弃哦。”

看得出来,星名虽然打心里嫌弃,那些手工做的东西,粗糙得打紧。不过他也不敢当面说出来,大概是怕被我咬,就口是心非的应了下来:“求之不得呢。”

就这样几番交谈下来,虽说我们没有过命的交情,也算是有了更深层次的关系,一日千里。这半个月累计下来,在我们这个年纪,也不知道是多少千里了,只知道已经无人能敌了,变得彼此亲密,以后就更有了说不完的话。

我是个贪生怕死的小孩,怕死的时候很难看,怕死的场面很惨烈。我幻想过自己要怎么死,才能既不痛苦也不难看,傻傻的想着爷爷那时候,虽然因病去世,但也算体面,就给自己拟定了个生老病死的梦想。

我读过二小放牛郎的故事,还有被竹签插进指甲的女英雄,既害怕又心生敬畏。

在这些惨痛的现实面前,我选择逃避,不忍卒读。

我天马行空的又说起来生死:“等我以后一命呜呼了,我不想睡在冰冷的地下,我想把我的骨灰洒在海里,没有海的话河里也行,或者我想和花葬在一起,一大片的花海,梨花樱花桃花各种花。”

“傻瓜,自己怎么能给自己撒骨灰的,要活着的人才能。”

听星名这样说,我张嘴哈哈大笑起来,他也跟着笑。

谁不是看见鲜艳漂亮花儿、听见潺潺流水,心情会很美丽呢?仿佛心灵得到了净化,童年的美好,莫过于能和相好的朋友,在明朗无垠的月光下开怀大笑,在漫天飞舞的梨花下,在和煦的春风里,有彼此陪伴。

十岁的我们,遇见彼此,建立友谊。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