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2 / 2）

“怎么……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强大的能量波似乎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它仅仅把手掌的皮蹭破，滴下数滴暗金色的血液，鲜血将地板砸出几个坑洞，又慢慢变成了金色的池塘。

金发男子看到这一幕有些绝望，他甚至放弃了挣扎，任由巨手将他抓入空间裂隙。

空间裂隙似乎是无法承受巨手如此强大的存在的降临，迅速溃散爆炸，最终只留下了点点银白色的空间因子。

“那是……什么？”

古武者虽然已经燃烧了境界，但现代古武第一人的眼力还没有消失。

方才金发男子虽然遭受重创，但他所使用的瞳术明显是熟练度高达登峰造极甚至是自成一脉的超越级血脉技能，但如此高等级的技能对于巨手而言却仅仅是破皮的伤害。

“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做了一件好事……”

古武者明显地灯枯油尽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他转头看向面对着蓝星的空间裂隙，此刻的蓝星生命逐渐凋落，火山前仆后继地汹涌迸发，海洋带着数层楼高的海浪摧毁着大地。

看见原本满怀期待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四散逃难，古武者神情一悲。

“原来这就是‘天幕’，原来这就是‘悲歌’，天为幕，悲成歌。师傅，我随着蓝星一同来见你了。”

又干咳两声，他的胸膛逐渐塌陷下去，气息全无，倘若让别人看到要吓掉下巴，整个星球赫赫有名、堪称无敌的古武者方休居然葬送在了这不知名的地方。

伴随着方休的落败，蓝星也在逐渐死亡……

忽然，方休胸口上的一处印记微微亮起，涓涓的能量虽弱小，但却还是将他的身体逐渐包裹起来。

能量似有意识一般，察觉到了自身力量的后继无力，于是爆发出巨大的吸引力，将地上巨手留下的暗金色鲜血与方休手上的长剑吸附到身上。

原先只是流于方休的体表的印记，随着对鲜血和长剑的吸收，光芒逐渐被刻入方休的身体里，最终又变得暗淡，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了起来。

“还是失败了吗？”

“我最终还是没有拯救蓝星……”

“师傅，我对不起你……”

老茅屋内，一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少年在床上辗转反侧，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小子，该起床了！”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少年，手上端着一碗白粥。

“我……我回来了？”少年一跃而起，定睛一看，正是方休。但眉眼间却比称霸一方的古武者方休多了几分许多青涩和稚嫩。

“回不回来我不知道，但是你该起来了。”中年男子看着方休，又好气又好笑。

“就和你说一句赶你去城里，就气得跑茅草屋来睡觉，瞧，给冻傻了吧。”中年男子将白粥递到方休的眼前，用勺子搅了搅，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师傅要出远门，让你去城里是为你好，知不知道？半大的人了还闹小家子脾气，半夜都不消停，一直说梦话……”

方休怔怔得出神，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方休的师傅，名为关否，年龄未知，嗜酒如命。

看上去似乎还是三四十岁的模样，常年穿着练道服，因为嗜酒而脸上常年泛着红光，一身腱子肉扎扎实实，下巴长着茂密的短须。

他栖身在一家老旧道观，在某一天喝完酒的傍晚，在道观门口发现了一名尚在襁褓的婴孩，于是取“一醉方休”之意，给孩子取名为“方休”。

“真的是你吗……师傅。”方休有些害怕起来，生怕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小崽子还给我装可怜。行行行，师傅喂你吃总行了吧。”关否有点受不了方休激动中带着某种奇怪情绪的眼神，果断选择妥协。

一口熟悉的白粥入肚，方休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

粥是真的，这不是梦！

方休的眼眶迅速通红了起来，脑海中满是关否收养自己，教育自己，为生病的自己求药，为愚钝的自己教学……以及方休打向关否的那一拳。

“师傅，我对不起你……”扑通一声，方休跪了下来抱住关否的腿。

这一跪属实是猝不及防，关否挠了挠头，这一口白粥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纠结再三，关否还是把粥放在了一边，蹲下来轻声细语地宽慰方休。

“小休，师傅永远是你的后盾。即使师傅有事离开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为难地开口：

“你知道师傅对你有多好，但师傅这次是不得不离开，你放心，师傅以及托人安排好你城里的事宜了……”

方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知道师傅将要去哪里，也明白师傅不得不去的理由。

那里是——星空前线。

是屠宰场，是收割机，亦是人类抵抗异族的前线，也是自己和师傅的葬身之地。

前一世的方休不明白，于是穷尽前半生去寻找师傅的踪迹，最后师傅却死在了自己的拳下。这一次，方休下定决心，要在最终决战前找到师傅，避免悲剧的发生。

方休犹豫再三，决定不告诉师傅这些事情。

他不想让师傅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人类大败，甚至连师傅都……

“我自己吃，师傅你放着就行了。”方休反复深呼吸，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心态。

“嗯。”关否叹了口气，眼里也满是不舍，他转身打开了茅草屋的门，清晨的阳光刚好可以将整间屋子点亮。

“我去把道观整理一下，收拾收拾。”关否说完不再迟疑，迈着大步离开了。

“老头子的嘴还是那么硬……”

方休苦笑一声，上一世关否也是如此，看似薄情寡义，实际上只是不愿意让方休担心。

方休低下头，端着白粥怔怔出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能够回到这个时间段？是那只巨手？还是师傅的那把剑？抑或是……”方休掀开自己的衣服，却没有找到那他记忆里熟悉的印记。

“看来就是那个奇怪的印记了……”

打小时候起，方休的胸口就有着一枚奇怪的印记。据关否说，当初收养方休的时候，这枚印记就早已存在。

方休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他只知道是关否把自己养大。他从来没有问过关否关于原来的家庭的事情，他明白关否也不知道，且方休也不想去了解那对狠心的父母。

但印记的出现很有可能和自己的所谓的“亲生父母”有关，这让他又重新萌发好奇。

“为什么这枚印记能够带我穿越到过去？这段过去是真实存在的吗？”方休一边狼吞虎咽着白粥一边陷入思索。

他现在已经不是体内早已自成循环的强大古武者，他现在只是一个饿了一夜的发育期少年，对于五谷杂粮的摄入还是必不可少的。

能够让时间发生倒流的技能，方休前一世并非没有见过，但大致上无非是两种：幻术类技能和部分超越级技能。

幻术类技能无非是让人产生时空错位的错觉，织造幻境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但如此清晰的触感和触觉，即使是前一世的被尊称为“幻诡之妖”的青尊都无法做到。

而部分超越级技能则更为苛刻。超越级技能是超越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触及法则而释放出来的技能。

虽然其威力神鬼莫测，但时间法则贵为至高，即使是超越级技能所能借助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完成如此大跨度的时间旅行。

或者说，自己作为古武者方休的一切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方休琢磨来琢磨去，最终竟无法为自己的穿越找到一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印记已经超越了蓝星的认知。

既来之，则安之。方休的性格如此，也是前一世虽然背负寻师重，却依旧活得滋润，甚至登顶试炼场第一的重要原因。

恍惚间，方休看到白粥中自己的倒影，脑海里金发男子的那句话又悄然浮现。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方休握紧拳头，他要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拯救师傅与蓝星。

但这些显然不是现在的方休能够完成的事情，他虽然跟随师傅练了多年的古武术，但真正改变他的命运的，也是真正改变绝大部分蓝星人的命运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天幕》，你会如约而至吗？

方休握紧了双拳，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