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契约(2 / 2)

赵言随手接过纸片,还没来得及看它的材质,目光便被上面那些如蚯蚓般弯弯曲曲的笔划所吸引了,他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碰上宝贝了。

整张纸片二十厘米见方,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看材质似乎是皮质,但赵言发誓,不要说见过,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地球上的哪种动物拥有如此特性的皮肤。

要知道他可是出身中医世家,整个地球上,要论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动植物的认识,除中医外,没有哪个职业敢说第一。

皮纸薄如蝉翼,却又极其坚韧,最奇特的是它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转化色彩,简而言之,就是具有变色龙的特性。

但就赵言所知,地球上还从来没有发现过哪种变色龙的皮在被剥下来几百年后,还会具有活性。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简单的特性,还不足以引起赵言的兴趣,令他怦然心动的是书写在这张皮纸上的字。

如果他所记不差,皮纸上的字正是中土道教所独有的、用来记录教中重要典章的文字,有神书之称的“鸟篆云纹”。

这种文字出现在汉朝末年,一开始道教是用其来记录天地之间“鳞羽毛昆”所留下的一切踪迹的。

道教先贤们认为“太上造物”。

而在“太上”已不可知的现世,天地间的所留存的一切非人为的痕迹,便是道痕的显现。只要记录、揣摩这些道痕遗韵,便有可能参悟出一丝“太上”真意,从而能使人重返先天,进而长生不老。

但仙佛之事终是缥缈,这世间也终归只留下些似是而非的传说而已。

但后来的继任者们则发现,这种文字自成一系,与世间流传的文字并无脉络,也无相通之处。于是索性利用它的自闭性来抄录教中的重要典章与秘箓,假托神人所书。久而久之,这种失去流通的文字逐渐便不为外人所知,世人便以“神文”称之。

众所周知,汉朝正是中医发扬光大,脱离“巫术”的称呼,正式成为一门显学,登上历史舞台的重要时期。那时候的许多中医典籍便都是由这种“神文”来书写的。

赵言的爷爷便精通这种文字,而在爷爷的长期熏陶之下,他不敢说对此了如指掌,但一些起码的阅读,还是能做到的。

赵言卷起皮纸,对拉库图说道:“拉库图,我能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吗?”

既然决定交易,拉库图倒也爽快,“虽然这件东西几百年来一直保存在我们部族当中,但说实话,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他摊了摊手,“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原本绝对不会是我们部落的东西,你也知道,我们只有语言,却从来没有文字。”

“既然认不出上面的文字,那你们又是如何学习这上面记载的秘法呢?”赵言又好奇的问到。

拉库图咧了咧嘴,“这东西在族中就是一个象征,谁也不知道上面画了些什么玩意儿,几百年来就没人从中学会什么,掌握它的祭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族中所流传下来的秘法,也都是祭祀之间一代代口口相传。”

苦笑了一下,拉库图接着说:“不知道当初的祖先是怎么得到这东西,并从中学会这套秘法的,几百年的时间过去,真相早已不为人知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赵言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拉库图,你能详细说说这秘法的具体情况吗?”

见赵言如此相问,拉库图便知道这项交易已经达成,如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这门秘法的修炼需要一个介质,既在修炼之初,便需要捕捉一头猎物,然后通过一个特定的仪式,使猎物与被选者的精神产生一种共鸣,这种共鸣被称为“契合度。”

这头猎物决定了修习者以后所具备的能力。而契合度的高低,便决定了修习者的强大与否。

比如捕捉的是一头狮子,那么一旦施法成功,修习者便仿佛化身为一头狮子,身具狮子的一切威能。

契合度越高,所能发挥的威力便越大。有的修习者在发动秘术后,甚至能在手掌上长出类似狮子般的锋利的爪子。而契合度越低,相对应的,所获得的能力也成倍的下降。

当然,也会顺带着承继一些契约物的习性,比如契约狮子的,便会有爱吃生肉的习惯。如果介质是头大象,那么在获得了大象的大力之后,时不时的会表现出爱吃草的特性。

“总之,这套秘法与其说是一种术法,还不如说是一份契约。”最后,拉库图总结道,“所契约的动物越凶猛,修习者所能获得的能力相对的便会越强大。”

在拉库图连说带比划的解说下,整套秘法除施法部分外,其余的便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了赵言的眼前。

因为小孩子纯净的精神力更有助于施法的成功,所以每一代的施法对象都是部族中资质最优秀的少年。

而在部落勇士英勇事迹的长年累月熏陶下,基本上所有入选少年的契约对象都是狮子、猎豹等凶兽,他们渴望为部族建功立业,使自己的名字能被后辈所传颂。

但孩子那脆弱的精神力,孱弱的意志,却很难支撑住两者融合时猛兽那凶猛意识的冲击,最后的下场无非是精神错乱,神经破裂而死。

“既然你说这是一种契约,那么根据契约的精神,要想得到什么,便需要付出什么,得失之间需要公平、公正。”赵言问道:“而在得到了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之后,你们所需要付出的,又是什么呢?”

“是生命力!”拉库图毫不犹豫的说:“我之所以说这是一种契约,便是因为我每使用一次这种能力,在获得了力量的同时,潜意识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在离我而去。”

拉库图接着又说道:“在我们部族的历史上,这种秘法的修习者,从来就没有活过四十岁的,而在一些战乱频繁的年月,连活过三十岁的都很少见。”

“综合这些,我便意识到,使用这种力量的代价,便很有可能是我们的生命力!”

赵言黙然,这的确是最说的通的解释了,放弃茫不可知的未来,而努力的把握住现在,这的确是绝大多数底层人民会做出的选择。

努力坚强的活着,总比屈辱的死去要好的多,至少前者还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一点来说,拉库图的选择绝不能算错。

当然,赵言也不会愚蠢的对拉库图的现状做出安慰。

“拉库图,要是你不反对的话,那么这桩交易就算是达成了!”赵言说道:“我的这部分,晚上就可以教给你。”

拉库图连忙说:“这卷皮纸,你可以马上拿走。”

回到宿舍,赵言并没有马上拿出皮卷阅读,而是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又给自己沏了一壶咖啡,悠闲的自斟自饮起来,待心神平定后后凝神静坐,努力放空思绪,使精神处于一种无思无虑的状态。

不多时,他的大脑不再指挥身体,身体各部位均按照最适合自己的频率韵动。整具身体散发出一种泊泊然、绵绵然的气息。

如此半晌后,赵言回过神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好像从头到脚被温水冲洗了一遍,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赵言发现,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的炼气术居然又有了新的突破。

把皮卷铺在桌子上,细细的抹平,赵言开始认真阅读上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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