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发芽9(2 / 2)

【只见这只蠕虫钻进了漩涡的洞中,然后从洞里回荡起了亿万人的惨叫声,这个状态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这只硕大的蠕虫彻底挣脱了海龟的躯体……

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雨点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发现雨水好像是活的,我伸手一接,整个天空降下了红色的蠕虫……

我被惊醒了,也同时发现,自己尿了床……

周一,来到公司,昨天一夜折腾,让我缺乏睡眠,但一想到等会儿可以用照片嘲笑小蒋又让我倍感亢奋,我迫不及待地想到要一阅小蒋看到照片以后那副便秘般的脸。

但不知为何,小蒋迟迟没有来上班。

“老高。”

“唉~李总!”

“蒋谦人呢?”

“啊?没见他啊?”

“没来上班?怎么没听说他请假!”

“这个……李总……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见李总气呼呼地离开了……

我看着手机,端详着小蒋那天的丑照,心里有些失落,对于他今天旷工的事情,我内心又有些莫名的担忧……我打开微信,把手机中的丑照发给了他,并留言:

【今天不来上班,照片我发公司群里了啊!】

许久……未回……

正当我打算给他去个电话时,我突然发现那张照片中小蒋脸部的异样……

我不断放大照片……不断放大细节……我感觉,照片中小蒋裸露在外的脸部中间,隐隐约约有一条淡淡的、呈现红紫色的、歪扭的缝,感觉这条缝将他的脸分成了两半……

“啪”的一声!

我吓了一跳,小蒋桌子上装着红茶的金属罐莫名其妙地倒了下来,我思绪被打断了……

“这是蒋谦的东西……他一直没来拿,半个月了。”就在此时,一楼前台的文员上楼来把一封快递放在了蒋谦桌子上。

“哦!麻烦你了!”我和文员姐姐打了声招呼。

我好奇地暼了下这份快递,里面应该是一些文件,当然我不可能无礼到擅自去打开它,只是见到寄出的地址是他老家德景镇。

后来我打了蒋谦好几个电话,他都没回,我决定下班去他家里看看,顺便把快递也带给他。

(下班后)

今天找了个借口拒接了加班,来到蒋谦家的公寓楼下,我居然看见一些人乱哄哄地围在出口,我再凑近一瞧,四周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

我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于是几个闪身来到了一位身穿保安服的小哥身边——

“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九楼有人死了!整个楼层臭得!房间里面吓死人了!我是没看见,我同事去开门,进去后都吓昏了过去,刚才120送走了……还有几个号称胆子大的同层楼的住户也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可不,几个人现在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九楼?是不是那个姓蒋的?”

“啊!对对对,你是?”

“我是他同事,今天他没来上班,所以我就顺路来看看……”

“……像你这样还关心同事的好人……现在社会上不多了,你还是早点走吧,这里后面估计有的好麻烦了……”

我和保安师傅道了谢,便匆忙离开了,我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我处于一种迷离状态。

正在我神游时,我感觉旁边下水道有个什么东西看着我……

路牙子上有个小小的方口,里面传出来一些小小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

我加快了脚步,那个小方口逐渐被我甩在了身后……

“有了,你也有了……呵呵呵……咯咯咯……嘻嘻嘻……”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地跑了起来!

没有回家,我重新回到了公司,蒋谦的事情我不敢隐瞒,李总和几位同事还在开会,我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打算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一下,待他们开好会与李总汇报。

此时,我发现小蒋工位上装着红茶的金属盒子又倒了下来,我放下那封未拆的快递,顺手去扶了一下茶盒……

当我触摸到茶盒的时候,一种异样的触感从指尖传递了过来,茶盒中有一群东西在乱跳!它们在里面东撞一下西撞一下,仿佛其中装满了被惊扰的马蜂……

我立马抽出了手,此时,茶盒的盖子“砰”的一下被顶开了……我的心脏好似被紧紧地捏住。

茶盒里面慢慢爬出了好多红黑色的蠕虫,它们慢慢地开始在那封快递上聚集!此时,我又看见一幕惊悚的画面呈现在我眼前——

虫子们破开了肚皮,里面钻出了无数个小蒋!这些“小蒋”们只有一个小小的头,而头部下方都是滑动的絮状物和触手状的条状物……

他们在桌子上滚来滚去,笑着、哭着、不明所以地叫着……

“……去……去这……里……嘻嘻嘻哈哈哈……”

“……生了……去这里……生下!生下!嘎嘎嘎……”

“生!”

“生!”

“生……下!”

“啊!”我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

刚才的幻觉破灭,我看见了那些盒子中的红茶茶叶都翻了出来,它们歪歪扭扭地落在那封未拆的快递封面上,快递的封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打开了。

“老高!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

方才我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前方会议室中的李总,他探出身来问起了我。

“啊?我……那个……”我语无伦次,突然忘了我要干吗,拿起快递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里,我仿佛听从了某种劝说,拆开了快递……

其中只是一份盖着公章的出厂检测报告,并额外钉着一份单独的、简短的说明——

【雾山发现的新品种茶树,经与本地雾山云雾茶嫁接后培育与改良后,待上市。】

随后,文字下方有几个人与一株类似茶树的合照,其中有个女子我记得她的脸,是小蒋给我看过的要相亲的对象……再翻到后面的检测报告,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右下方有一个公章,落款:德景市茶缘食品有限公司。

“滴嘟滴嘟滴嘟……”

一阵急促的鸣笛声,我在卧室中依稀听见我母亲回到家,和我父亲在客厅中的谈话:“哎哟!那个陈老头不行了,好像是自……”

“来啊……来……生……生了……来……”

我的大脑中响彻起一片片窃窃私语……

污烂的淤泥,地上都是牡蛎。

我知道我在梦里……

所以我大胆地走在这片无尽的黑色淤泥中,我发现我没有脚,我像一条蛇一样滑行着,或者说,蠕动着……我的头和身体形成了一个蝌蚪形。

我的前方有很大一只牡蛎,牡蛎的外壳上都是奇怪的触手正在毫无规律地挥舞着……它慢慢地张开了外壳,之后吐出了一个光滑的白色珍珠。

我不断向前蠕行,直到我咬住了这颗珍珠。

突然,珍珠爆开,伴随着不明的液体,亿万的蠕虫喷涌而出,形成了一片血红蠕动的海洋……

伴随着强烈的颠簸,我慢慢地苏醒了过来,此时我已经在去雾山的路上,我已经忘了我是何时出发的,手机上都是未接来电。

最后一站到了,四周的景色也逐渐显得原始和深邃……到了某块山区的脚下,长途汽车的司机告诉我给询问他的地址还需要步行半天的路程,越过鲜有人活动的密林山区才能到达。

“那里一直是无人区,居然有人把厂开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要保密……”司机嫌弃地看了看我,便离开了。

是啊,这几天我也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失了魂的躯壳,在外人眼里,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鬼祟的模样呢?

但仿佛我的脑海中总有一种声音正在提醒我前往无名的深渊。

烟雾缭绕,雾气腾腾,山里的白雾不像清晨的水汽般湿爽,我逐渐感觉像是被莫可名状的黏液所裹挟……时间的流动仿佛变慢了,好像“时间”在这浓稠肿胀的雾气中也变得寸步难行……

雾气浓厚,拒绝了阳光……周围的树木花草变得乖张而歪扭,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交织在一起……

我开始看见周围的地上逐渐出现了一些枯叶堆成的、只到脚踝处的小土坡,偶有瞥见某个小土坡里有露出某种应该是松鼠的尾巴……这些土坡像是古时候的孤坟野冢让我不寒而栗……

随着这些枯叶的小坡越来越密集,我便知道自己快要到达目的地。

慢慢地,一座小小的厂房出现在我的眼前,它门户大开,好像早就等待我的到来。

厂房已布满了爬山虎,但这些攀强的植物俨然早已枯萎病死,它们的叶脉经络犹如去肉的利爪一个一个挠住厂房的外墙……我走进大院,有好几个枯叶、纸团堆起的“坟冢”长在地里,它们已有半个人一样高,即便雾气很浓,但我依然可以看见某些“坟冢”中零散的黑色毛发散在外面……

我!知道那是什么!

“……生……生!生……生!生……”

我的脑子里都是这些声音,就是这些声音把我拽进了此处,我发现我已经站到了房子的里面……

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我疑惑之际。

突然!我被前方某个物体凶猛地撞在了地上,然后这个东西把我死死地压住!

我惊恐万分并剧烈地挣扎起来!我闻到了异常的恶臭,我不自觉地张大嘴疯狂地叫喊!

但我后悔了这个动作,因为当我正在叫喊的时候,嘴中竟然被一股脑地倒满了蠕动、腥臭的物质!像是有什么人直接向我的嘴里呕吐倾泻!

我疯狂地左右摇晃,用尽所有力气摆脱了压住我的物体!一刹那,我成功了,我站起了身。

刚才压住我的东西不动了……逐渐适应昏暗的眼睛让我看清了这个物体……这是一副赤裸的人形生物,外皮已经腐黑而溃烂,我看见这个人形的头部有一撮马尾辫,马尾辫上夹着一个熟悉的小花形的发夹……

“咚隆咚隆!”

这幅身体开始毫无规律地剧烈抽动!只见她的后背有一条长长的,红紫色的瘢痕开始逐渐破裂,缝隙处散出了一些无法形容的微微的光亮……

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惊慌失措的我快速向外跑去,与此同时,我清楚地感觉刚才吞下的蠕动物质们正在我体内某处聚集融合……

跑出大院……跑向密林,很快,我再也跑不动了,周遭的浓雾像是泥潭一样困住了我,怪风开始搅动,呢喃开始无序……此刻我的视线出现了奇怪的变异。

世界开始分裂,左眼的世界变低了,右眼的世界变高了,中间有一条裂缝,而这条裂缝中,万物都开始扭曲,时空开始滑动,光线变得失控……

终于,在这光怪陆离的变化中我逐渐读懂了一切,我记起了那个梦境里医生手上那本《蠕虫之谜》中念出的呢喃——

天云扭动,大地蠕行。

理智是营养,血肉是温床。

宇宙既污秽,污秽既宇宙。

亿万的无名躯体,

他们的灵魂即是——

犹——格——索——格——斯……

“呜呜呜……”

听到一阵一阵哭泣,我慢慢睁开眼睛……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水户市某家私立医院的病床上后,我母亲激动地扑在了我父亲的怀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我可以出院了。我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停留在去小蒋公寓并得知他遭遇不测的那天。

母亲和父亲与我说了一大堆的话,总之我什么也听不进,好像很多人都在找我,好像还要做流调什么,但听我母亲和父亲说,他们为了让我好好养病,隐瞒了我的一些行踪……

走进小区,嗯?陈老头还在那里拍小人呢。我越是走进他,他拍得越用力。

“喂,老陈,身体好点了哇?小心点不要再摔倒了哦!”我父亲拍了拍老陈的肩膀表示亲切的慰问。

陈老头缓缓抬起头,突然,当他他看见我以后便开始抓狂,他疯狂的挠着头,指甲逐渐染成血红!

“小人!打!小!人!”他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猛然间,只见那陈老头从旁边的花坛里抄起一块石头准备砸向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眼睛直视了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慢慢地……他放下了石头,他开始折起花坛中的小树枝,他把树枝一个一个折成大拇指一样长的木刺,然后大把地塞进嘴里,开心地吞了起来,他一边痴笑疯癫的吞咽着,嘴里一边流着口水与鲜血……

“来人呐!陈老头疯了啊!”

我母亲大呼起来,我父亲冲上前去制止陈老头疯狂的行为。

“儿子,你先上去!”我母亲赶忙将我往家的方向推……

虽然陈老头的行为很古怪,但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到我的房间,躺在熟悉的床上,我感觉身体很热。

我开始脱下外衣,一件一件,一件一件……

为什么我脱了这么久的衣服?

床前有一面镜子,我不经意间朝向了那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