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教育（1 / 2）

睡了个好觉的卡林侧躺着从地板上捞起踢落的被子，顺便拿到了床头的零食。他不知道昨天自己离开后院长和姐姐又说了什么，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不屑地怼老头一句：“我痛苦个屁。”

如果说世界是蓄意对卡林开了个恶劣的玩笑，那它见到卡林的表现后一定会愤怒地锤墙。

摆烂的卡林根本不关心什么世界的选择，他对成为伟人毫无兴趣，也不一定非要平凡。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天赋因实魂症而浪费，反倒认为实魂症让自己逃掉了从小到大那么多次检测的采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天赋。

卡林不怕疼，但也不喜欢疼，这十分正常，正常的小孩子都不会喜欢被扎一下。在普及教育学校时，看着哇哇大哭的同学们，卡林就躲在一边偷偷乐。

这是小时候的他最喜欢的娱乐活动，给他带来的快乐远胜于法纳院长探望他时拿来的各种玩具。

卡林确实在某些方面不信任法纳院长，但这和老人自己臆想的那些全无关系。他对法纳院长的第一印象很好，在接过那几块糖后，他认为这是个好心的老爷爷，因为糖真的很好吃。

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法纳院长告诉他：继承梅洛先生的遗产需要缴税。

五岁的卡林怎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干掉一个人的战利品还需要分给别人一部分。他不是个贪财的人，但朴素的价值观让他觉得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了。

他试图用各种方式驳斥这种行径，没受到过什么教育的他居然灵光一现悟出了“那我干掉他获得的姓氏是不是也要缴税”这种诡辩的说辞。最终无言以对的法纳院长恼羞成怒，替他完成了遗产继承手续，难得徇私地利用高阶议员的权力把梅洛先生的死归结成一场实验意外，并严令禁止他把爆掉梅洛的头这件事说出去。

幼小的卡林最终屈服了，因为他无力反抗这种暴政。但他对老人的看法变成了：抢劫之后还要封口的坏老头。

时间缓缓推移，法纳院长时常来照看卡林，并开始教给他一些道理和知识。不过两人之间的捏脸拔胡子小游戏让卡林过早学会了勾心斗角，他何止是不信任法纳院长，他压根就不信任所有人。

启蒙教育倒是终于让卡林明白了缴税对于一个国家的必要性，但是这已经改变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了。

所以他最终也没能对法纳院长产生什么亲情，对老人的印象最终也定格成：像是邻居一样的好心、厉害且讨厌的老头，简称讨厌的老头。

卡林对于法纳院长和对其他人的不信任是有本质区别的——他在遇到麻烦时永远会先想到法纳院长，曾惯于为亚辛解决麻烦的老人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亚辛是一个特例。因为卡林的实魂症，她从一开始就对他带着不计得失的关心，而在卡林面前卸下伪装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真实。

在此之后，她不经意间对卡林流露出的怜爱与在意，也同时完善了卡林心里关于“母亲”和“姐姐”两个词的定义，所以才能短短时间就得到卡林的信任。

法纳院长对卡林的教育是成功的，他没有让卡林长歪；但也是失败的，这已经对卡林的性格造成了影响。他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昨晚他想要拜托亚辛的事：给卡林恰当的教育。

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在经过十八年左右的短暂发育期后，就将进入漫长的青年期，从此获得八百年到千年不等的生命。这一次过后，就只有成为大咒术师时才有另一次获得生命的机会。

进入青年期有一个先决条件：心理成熟。

这不是指拥有什么成型的观念或是对于两性的成熟，而是意识到自己是独立于父母之外的个体。

卡林原本不需要脱离父母，但法纳院长对他在学习之外的过度放纵给他提供了强硬的后台，这让他从没想过独立的问题。他的同学们大部分都已经进入青年期了，而卡林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孩子。他在三观上过度成熟，又在心态上过度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