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什么？”莱昂刚刚才恢复过来，立刻看到克里斯蒂安将一件迷彩的大外套地给了自己，疑惑道，“我要穿这个吗？”

“穿上，不容易打扰到它们。”弗洛科特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披上了猎人衣，戴上了被绿枝叶点缀的帽子，“您这么富有，难道没有什么打猎的富人运动习惯？”

“打打高尔夫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莱昂无奈地说着，费尽力气才将那件大而重的迷彩猎人大衣穿在身上。

嘶——

安启拿出喷剂，开始在所有人的身上喷洒除味剂。

“这是什么？”莱昂下意识躲了一下，但反应过来的他站直了身子，任由安启在自己的身上喷洒除味剂。

“这些可以掩盖我们身上人的气味，免得被它们那灵敏的小鼻子闻到。”弗洛科特平举双臂，让自己的两名学生尽可能的喷洒除味剂，“它们太敏感了，就像真的一样。”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是去打猎，而不是去讨论生物计算机。”莱昂无奈地说道。

“我们就是去打猎啊。”弗洛科特咧嘴一笑，“但同时也是在讨论生物计算机。”

……

密林

四人趴在一处小丘之上，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他们就像猎人等待猎物一样，一动不动地守在了这里，感受着热带雨林之中的风吹草动。

安启聚精会神地用望远镜扫视着山林，似乎对于这附近哪里会出现什么已经熟练于心，像个成熟的老猎人。

“还没好吗……”莱昂压着嗓子询问道，“我已经趴得身体发麻了。”

“您要是想的话，可以翻身躺下来睡一会儿，只要不乱动。”弗洛科特说道，“我们就快要成功……”

“博士！”安启突然小心翼翼又激动万分地的看向弗洛科特，“来了！”

弗洛科特接过望远镜，兴奋地无声笑了笑，随后将望远镜交给了莱昂，“您可能睡不成了，它出现了！”

莱昂将信将疑地接过望远镜，漫不经心地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结果这一看，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不可能啊……”

只见一头浑身金属光泽的长颈鹿，此刻将它那修长而健硕的脖子露了出来，随后整个出现在了莱昂的眼睛里。

莱昂深吸了一口气，确认了一下，自己此刻在南美洲，巴西，热带雨林，不是非洲，不可能有长颈鹿，还是一只有金属色泽的长颈鹿。

“这到底是什么？”莱昂惊叹，眼睛死死地盯着望远镜里的这只“不可能生物”，震撼感久久不能平复，“是你们做的吗？”

“大概半年前，这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生物的传闻，官方怀疑是生物入侵，所以派遣了生态员进行一轮搜查，但是一无所获。”弗洛科特介绍道，“我的团队猜测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所以亲自来此进行了考察，并且发现了它们。”

“它们是什么？”莱昂激动地问道。

“克里！”弗洛科特看向了克里斯蒂安，“准备好了吗？”

“已经进入到了无人机的捕捉范围。”克里斯蒂安划了两下平板电脑，将其交给了莱昂，“请从这里看吧，先生。”

莱昂伸直手臂，把望远镜还给了安启，接过了克里斯蒂安的平板电脑。

只见平白中，显示了十数个监控视角的窗口，看起来都是隐藏的无人设备在拍摄，而且非常清晰的将这只踱步的长颈鹿拍了下来。

靠近观看之后，莱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依旧看到了这副景象：

被捕捉到的这只长颈鹿，是金属材质的，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金属反光。而且，在高清摄像头的加持下，它发现这只长颈鹿虽然非常精细，但是相比现实，还是有些粗糙，放大几十倍的情况下，他可以看到组成长颈鹿的是一片片只有半个指甲盖大的、形状不一的三角形金属，就好像，是一只面数非常高的建模生物，但活着行走在现实世界之中。

“不可思议……”莱昂有些次穷，不知道该说什么以表达自己此刻的震撼。

“安启。”弗洛科特看向安启，“快到射成了。”

“我明白，交给我，博士。”安启此时慢慢爬了起来，拿出了此前准备好的狩猎弓和特殊箭，精准地瞄准了正在一步一步靠近的金属长颈鹿。

……

长颈鹿迈着悠悠地步伐，看起来正在临建散步。走着走着，它寻到了一片看起来不错的嫩树叶，于是抬起头，张开了它的金属嘴，并像一只真的长颈鹿一样吃起了树叶。

嗖！

突然之间，一支穿梭在雨林之中的穿云箭精准地命中了它，疼得它嘶鸣起来，并快步撤离。

莱昂盯着平板，以为自己没看清，直接选择了调回放再看一遍。

回放中，由安启射出的、箭头是采集瓶做的采集箭，一箭穿透了金属长颈鹿的躯体，并直接插在了地上的落叶堆之中。

而被箭射穿的一瞬间，莱昂看到了，金属长颈鹿的内部是空的，它真的只是一个有表面的“建模生物”，那层膜便是这些构成面数的三角金属。

“走吧，莱昂先生，去见识一下，这个惊天动地的发现。”弗洛科特站起身，向莱昂伸出了手，“再不快点，就看不到了。”

……

四人循着箭的信号，最终在杂乱的落叶堆里找到了那只采集箭。

弗洛科特兴奋地把箭拿起来，单独把采集瓶掰了下来，摆在了莱昂面前，“来见见，可爱的蜂金属吧。”

莱昂瞪大眼睛，看着瓶子里的一切。

透过透明的瓶壁，莱昂清楚地看到，那些组成金属长颈鹿面数的三角形片状金属，此刻被装了几片在瓶子里，其中，这些三角形金属两两的尖头拼在了一起，像一只不规则的飞蛾煽动翅膀，在采集瓶里飞来飞去，虽然是死的金属组成，但完全就是活物。

“这些……是什么？”莱昂不记得自己今天是第几次被惊奇的东西所吸引，几度瞪大双眼已经让他的眼眶有点疼了，但他依旧还是忍不住瞪大双眼惊叹，“太神奇了。”

“半生物。”弗洛科特说出了自己对于这些金属的定义，“介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间的一种半生物体。”

“那那只长颈鹿是……”

“这个要从头说起了。”弗洛科特笑道：“我的团队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了这种金属生物的存在，所以我们追根溯源，发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一颗陨石，看起来有上千万年，但被意外激活了。”弗洛科特如实回答，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示意道，“这颗被意外激活的陨石创造出了这种东西，我们称之为蜂金属，定义为一种半生物。”

“这个名字从何而来？”莱昂不解，“这怎么看都像是飞蛾或者蝴蝶啊？”

“我们有幸捕获过一只金属蜥蜴，并对它进行了解剖，发现了它的完全结构。”克里斯蒂安将当时的实验数据打开给了莱昂，“这是当时的影像资料和图片。”

“它们的构成很简单，只有两样，内核和外壳。”弗洛科特继续介绍到，“它们的内核是一种很像精魄的材质，不是实体，像是某种能量，或者说……灵魂，我们称之为王核。而这些蜂金属会被王核所吸引，趋向并包裹王核。”

“但王核本质的属性不同，可以决定这些蜂金属组成什么样子。”安启补充道。

“也就是说，刚刚的长颈鹿，是因为它的王核属性是一只长颈鹿，所以包裹它的蜂金属会形成一只长颈鹿？”莱昂顺着弗洛科特和来那个名学生的信息自顾自推测道。

“是的，它们的本质，就是王核在运作，而蜂金属使它们运作的表现形式，所以理论上，会有各种各样的金属兽。”弗洛科特介绍道，“王核的诞生非常奇怪，它们是靠蜂金属自主酝酿编织而成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们没法研究了。”

“为什么？”听到没法研究，莱昂惊讶地问道。

“没有资金了，先生。”克里斯蒂安尴尬地回答，“我们的实验其实很快就要停了。”

就在这时，发出细微哐哐声，在透明瓶里飞行的几只蜂金属突然没了动力，趴到了瓶底。

“这是怎么了？”莱昂疑惑地看着弗洛科特手里的蜂金属。

“这是接下来要展示的部分。”弗洛科特看向克里斯蒂安，“电池。”

“展示？还有什么要展示？”

“这些蜂金属失活了，没有王核给它们供能，它们很快就会失活。”弗洛科特接过克里斯蒂安的电池，接在了采集瓶的接口上，“但只要这样，就好了。”

接上电池的一瞬间间，部分蜂金属便获得了活性，重新飞了起来，像飞蛾一样漫舞在瓶子里。

“怎么有些没活过来？”莱昂看着几只仍然趴在瓶底的蜂金属，忍不住问。

“这些已经永久失活，无法充能了。”克里斯蒂安回答，“蜂金属之间，本身也有生物特性上的不同，如果稍加培养，我们可以获得不通用途的蜂金属，就像农作物培养那样。”

“现在，让我们回到主题吧。生物计算机。”弗洛科特笑着，在绕了大半圈以及小半个地球之后，终于回到了主题上，“这些就是生物计算机的契机。”

“要怎么做？”莱昂此刻已经对于弗洛科特所有的话深信不疑，只想知道他葫芦里还有什么药。

“记得之前你看长颈鹿的时候，它在吃树叶吗？”弗洛科特略带兴奋地陈述道，“我们一开始以为它只是模拟了长颈鹿的进食行为，但我们后来发现，它可以从‘吃’中获得能量。也就是说，蜂金属可以同时使用生物质能和电能两种能量来维持活性。”

莱昂回忆了一下，继续震惊于弗洛科特所说的一切。

“它能够消耗生物能和非生物能，有金属等非常生物的表现形式和繁殖等生物的表现形式，是真正意义上的半生物。”弗洛科特将自己的想法完全说了出来，并将这瓶蜂金属递给了莱昂。

“但这些，和生物计算机有什么关系？”莱昂的手接过了蜂金属，但脑子没有转过来，于是忍不住问道。

“电子计算机为什么要使用硅呢？先生？”克里斯蒂安接过了自己老师的话，主动询问道。

“因为是半导体，可以满足电子计算机里二进制的电子信号制造。”莱昂尝试性地回答到。

“这里也一样，诺科斯塔先生。”克里斯蒂安自信一笑，“半生物，可以把生物信号，转化成非生物信号，这就是读取方式。”

莱昂愣住了，似乎还没有听懂这样一个高概念。

“记得我之前说的吗？生物计算机最终会产出信息蛋白，或者说信息肽链，上面就是计算机二进制编码信息。”弗洛科特接回了自己的陈述，继续道，“你此前疑惑，这些信息蛋白要怎么被提取，现在，你知道了吗？”

、“靠它……”莱昂缓缓地把手中的蜂金属举起来，仿佛在凝视什么宝藏。

、“这些信息蛋白整合，就是一种信息素，可以作为气味之类的东西被植物释放到体外，如果，我们培养一种蜂金属，它们可以用它们的生物特性捕捉这些信息素的信号，然后利用非生物特性，在体内转换成非生物的纯粹电信号，传输给输出设备读取和显示，我们……”弗洛科特顿了顿，仿佛在宣布什么大事，“就可以造出一台，生物计算机。”

……

近乎五分钟的沉默，莱昂处在了一种无法自拔的震撼之中，从见到金属兽，到得知这一切，似乎每一秒，这个老男人和他的学生都在拔高他的眼界，而且都成功了。

这一刻，莱昂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我要投资你们的团队……不，我要完全收购你们的团队！”莱昂郑重其事地看着三人，“全权交给你们自己打理，我们只提供资金能够提供给你们的一切，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只要你们……坚持研究下去，但不再是为了哪个国家，是为了诺塔斯生物科技公司。”

“我没意见。”弗洛科特耸耸肩，“你正好延长了我的退休时间。”

就这样，二人达成了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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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世界上第一台生物计算器样品被制造出来。

四年后，世界上第一台家用生物计算器——“图灵树”被制造出来，并在此后数年不断更新换代，开启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人类进入生物信息时代。

这一年也被史称为，图灵树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