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谈心(2 / 2)

  东方泽道:“第一、通过这六个月我离开过程中每个主管的不同表现,你可以了解他们每一个人,不仅业务能力,还包括他们的品性和处世之道,从而判断哪些能为你所用、值得你留用。这样,你才好理顺关系,建立一只真正属于你的核心团队。”

  秦正一愣:这话虽然意思与吴世杰截然相反,出发点竟然相同,貌似都在为他考虑,这二人明着势同水火,在对待他秦正上倒如出一辙,怎么就殊途同归了呢?或者,这小子不过说说而已,倒要再套套他的实话。

  秦正鼓励道:“有点意思。第二点呢?”

  东方泽盯着杯中酒,目光沉重却语气淡然地说:“任何一个企业都有阳光下的故事和阴影里的传说。我离开,给你一个机会,清除新环境下不合时宜的疑难杂症,开启孔雀的新时代,属于你的时代。”

  秦正一怔:这语气好熟悉。他的脑海中闪过明信片上的话:你的游戏,刚刚开始。

  东方泽见他沉思不语,略带讥讽地说:“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条件改朝换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的适时出局?”

  秦正有些意外。东方泽这番表述,语义决绝、全无余地,丝毫没有与秦正讨价还价、斡旋渔利的意思,他当真去意已决?对于一个二十九岁就代行董事长签字权的青年,他真能放下孔雀集团的高薪高位?

  秦正自诩豁达,可以超然对待孔雀王留下的亿万资产,没想到还有人也可以做到这般“拿得起、放得下”,几乎由惺惺相惜的欣慰迸发出一决雌雄的好胜来。

  秦正眼神闪亮,微向后撤,拉开距离从侧面打量东方泽,目光从他脑后短发滑到颈后丝巾,那里露出一小截后颈,平日总藏在丝巾下不着人眼因而带着些许青涩,透出一种清爽干净的气息,纯净得连这样的注视都显得唐突。

  东方泽出神地盯着手中的酒杯,没发现秦正表情的变化。他这种无视旁人的笃定,自带高贵自恃的气场,令人不敢逼视。

  秦正掩饰着转开头,无处躲藏的目光飘移到东方泽搭在酒杯连的手指上,纤长匀称的指尖在灯光下显得骨胳清奇得近乎透明,他腕上戴着一块陀飞轮手表,崭新的银色表盘在白色袖口处与手腕的色泽和骨架相衬,雅致而精美。

  这人,真是处处都适合用来细细端详。

  秦正觉得口有些干,没话找话地问:“这表,今年新买的吧?眼光不错。”

  东方泽目光低垂,注视着那表,半晌方道:“不是我挑的。”

  秦正张大嘴巴:“别人送的,这关系可真不一般。当作新年礼物吗?”

  东方泽简短答:“不是。”

  秦正更要追问了,假作思索状:“这么贵重,Helen应该送不出;难道,你还有别的追求者?你这是脚踏潜艇还是鱼雷啊?Helen知道吗?”

  东方泽瞪着他:“想什么呢?不早了,休息吧,明天不要迟到。”愤然起身,甩手上楼去了。虽然背影看似疲惫,他的脊梁仍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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