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大营•山雨欲来风满楼(2 / 2)

毕竟是年轻,估计是新兵,没那么多城府,也可能是这根烟起了作用,他收起烟,没有点,因为是站岗的原因吧。“日本人闹事,打过来了。”

我一惊,最怕的事情成了现实,赶紧继续问道:“才打了一会声音就小了,难道日本人撤了?”

“那都是日本人的枪炮声,不是咱们的。上面下令不准咱们开抵抗,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

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用山摇地动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震撼。我吓了一跳,老油子吓得烟都没拿住,掉地上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又听到了三四声巨响,接着四周响起密集的枪声。我一转头,看见营区里火光冲天,看起来是起火了。火光中,有人在喊:“日本人的坦克装甲车进来了。”

又是几声巨响,有一颗炮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爆炸,我们都感到了巨大的气浪。徐铭也从车上下来了,也被吓得醒了酒,一脸的懵样。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这是哪?”

没人回答他,我的第一反应是找枪,我们训练了这么久,看来今天要一展身手了。但出来参加喜宴,除了我带了一把局里给佩的“盒子枪”外,其他人都没有带枪,宽子反应快,朝就近的一个营区跑去,我们反应过来都跟着过去,哨兵估计也是顾不上我们了,也没拦我们,我们很快就顺利的到了地方。

一进门,只见所有的人都笔直的站在床边,我们也不明白情况,一下子都愣住了,这时,从门外冲进来几个日本人,枪上都带了刺刀,一进门什么都不说,用刺刀一下就刺进了离门最近的一个士兵的肚子。在痛苦的呻吟声中,又有一个士兵被日本人刺伤,奇怪的是,其他人脸上或写满愤怒,或有些恐惧,但依然站着不动,只是怒视着进来的日本人。

事发突然,我们都愣在原地。一个日本人朝老油子刺来,老油子侧身躲过,随后宽子一脚将这个家伙踢倒,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找枪,却发现营房里居然没有枪,你没听错,军营的营房里没有枪!猛然想起小哨兵的话:“那应该都是日本人的枪炮声,上面下令不准咱们抵抗,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应该是枪都放在库房里了。很久以后的我知道了这句命令的全部:“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总共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整个东北二百多万平方公的国土、三千多万老百姓、四千多公里铁路和无尽的宝藏都被日本人的铁骑践踏,包括煤炭、石油、木材、粮食、矿产、珍稀野生动物等都成为了日本人的盘中餐,还有我们的兵工厂也留给了日本人,那里生产的每一支枪的枪口,都对准了我们的百姓,每一颗子弹都射向了自己的同胞。那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巨大的喊声和更密集的枪声,几个北大营士兵拿了好多枪跑了进来,一边扔给大家一边大声喊:“620团的兄弟们,抄家伙,王团长的命令,大家撤退,只要鬼子靠近就开枪。接枪啦”这一声嘶吼犹如一声响雷,整个营房都行动起来了,每个人都抢着去拿枪,离得比较远的直接开始动手肉搏去抢日本人的枪,刚才的怒火瞬间到了顶点。没几下子,几个日本兵就被干掉了。我没有动手,我也没去拿枪,一方面是我离得太远动作太慢没抢到,另一方面的确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脑子一直懵着。而发枪的士兵一看我们穿着警察服装,而且还帮着打日本人,所以志海老油子他们一伸手就都给了,还给了不少子弹。晓春摸着枪,爱不释手,眼睛里都带着喜悦的光芒。我凑过去一看,心里也发出了感叹。这枪真棒,日本造的,全新的,比我们局里发的老古董强太多了,当时我们从报纸和坊间传闻(主要是坊间传闻)得知东北军的装备甚至强于中央军的“德械师”,这一看,果然不假。而我们局里发的是东北军淘汰下来的库存旧枪,跟这简直没法比。

跟着大家一起,我们出了营房,我看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人。猛一回头,发现只有晓春他们跟在我后面。其他人都不见了。正在诧异,志海给解释了一下,原来后进来的兵传达的命令说得明白:王团长命令撤退,日本人靠近就开枪。意思是王团长让大家撤退,而不是把日本人赶出去;是让大家撤退时有日本人靠近就开枪,而不是主动向日本人射击。军令就是这样,一个字都不能改的去执行。想到这里才忽然想到,此地不可久留。赶紧带着大家往营外跑去。

后来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是620团王铁汉团长率领部下打响了抗日的第一枪。现在看,王团长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它代表着中国人抵御外敌,不屈不挠的精神。可在当时,这么做是冒着违抗军令,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危险。当时,北大营有8000精锐,沈阳城内也有3万守军。而进攻北大营的日军只有600多人,加上后来的800人也不过1400人,却能追着近4万人打。这一夜,只有王团长下令开枪,也不能怪其它的士兵。没办法,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有的人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告诉你,你那是影视剧看多了,自古违抗军令都是大罪,即使你对,也很可能受罚甚至杀头。为的就是以正军纪,以儆效尤。

到了门口,刚才的小哨兵已经不见了。出了门,发现我们的车只剩一辆了。原来,刚才徐铭在车里醉酒,宽子没关火,把钥匙放在车上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兵荒马乱的不知谁把我们的车子开走了。现在好了,局里的宝贝疙瘩丢了一辆,我都能想象出来回局里会被黄局长骂成啥样。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只好七个人挤进那唯一的一辆车。宽子开车,我坐前面,徐铭老油子他们挤在后面,唯一的麻烦,北大营发的枪还在手里,还不能扔。而枪又比较长,他们又在后面挤了五个人,费了不少周折才坐好,不过也没人抱怨,我们朝局里驶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