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轻率的决定（2 / 2）

下一瞬，两人的宝剑已经碰撞在一起，十数米的距离被一间隙跨过，以魏无伤的速度，若是寻常武林中人，就连看见他的速度都做不到。

所以，能够挡下这一剑的，也并非常人，而是已经开启了“绝对专注”，双眼泛金的陆尘。

在重宇千钧压力之下，陆尘却仍有余力开口，缓缓说道：“毕竟是凡庸到了，一见到某个人就自惭形秽。”

试探的一剑就此结束，是的，哪怕这样高绝难测的一剑，也只是两人之间的试探。

下一刻，如息吹的狂岚般，暴风过境般的力量在大地上刮起，在泥土中为大地撕裂出一道道伤痕。

剑影闪过，四五人合抱之粗的树木拦腰而断。

剑影闪过，天空中远逸的飞鸟一分为二，从空中坠落。

剑影闪过，林中陈列百年的巨石亦碎如沙粒。

直至明月挂在天空正中，两人的身形再度可见，陆尘身上已是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魏无伤身上……，唯一可以称之为损失的东西，或许就是那漆黑的如瀑长发从间而截，显的有些杂乱，狼狈。

魏无伤有些可惜的说到：“好灵秀的剑法，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天赋，但你太懈怠了，你一定从来没有在剑法上真正花过功夫。”

咳出一口鲜血，陆羽有些艰难的抬头说道：“懈怠吗？或许吧，在你这样的怪物面前，我可不敢说自己如何努力了。”

是的，怪物，时至今日的魏无伤，只能被称之为怪物了，如海的人数，卓绝的天才，全部被他击败，这样的人，不称之为怪物，能够称为什么？

魏无伤却怒吼道：“不然呢？难道不是懈怠？！有如此卓绝的天赋，你本该能胜过我的，如果你也能日思夜练，如果你能和我一样用功，不，哪怕有我一半的功夫也好，也绝对不止于此，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却如轻慢于自己的天资，轻慢于剑！？”

神色中带着痴迷与癫狂，魏无伤吟而言道：“剑啊，他不像枪，有摧城破山的霸气，他不像鞭，有千转柔肠的梦幻

剑，似乎就只是剑

只是每一个能称之为剑客的人，当手握上剑的那一刻，似乎就知道自己此生再也无法与它告别

剑啊，怎会那样无情，千百年来，在那条被剑客们最壮美的鲜血染的殷红的道路上，尸山迭起，剑池归寂，而从没有人能握到剑的巅峰

剑啊，怎会那样多情，比热恋中的情人更掏心挠肺的，不能忘记的刀光剑影边缘划过的那丝清冷，不能忘记的日更月替品尝的那味辛酸

不能不去探究，没有办法不想到，没有一名剑客不为之如痴似狂----

剑道的巅峰，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日经夜练的一招一式吗，那些好像沉淀在骨骼里，从未离去过的

是刻骨铭心的一思一战吗，那些好像倒映在眼眶前，正依依不舍的

一个又一个答案被说出，一个又一个答案被击破，一个又一个登峰造极的剑手在交锋中倒下，一个又一个精彩绝艳之辈踏上这条不归之路

剑啊，你到底在叙说什么，剑啊，我手中的，我寻求的剑啊。”

而当在说话之间，面前的陆尘已消失不见，而魏无伤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哀叹，可惜，痴迷，以至于癫狂。

他继续往前迈去，因为陆尘已是一个被击败的，同样懈怠的，没有价值的对手，而这样的对手，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他想要知道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可以称雄一代，无敌天下的剑客，到底会有着怎样的剑法，到底会怎样的高绝，俊逸，强健。

是的，魏无伤想的，从来都不是接受所谓的传承，而是和那位传说中的绝代剑客能够一决高下。

他想要见一见，他所追寻一生的剑道，到底能到达怎样的巅峰，才可以得到那天剑的名冠，怎样的剑法才能超出自己的想象？哪怕是败于陈献之之手也好，成为又一具滋养剑道的尸骨也好。

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