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换剑39（2 / 2）

而担任杂役弟子教习的燕七几年来也是变化颇多，首先身高达到穆清的耳朵上下，肤色因为常年闭关精修，由暗色变得白嫩，竟生养出几分贵气。

冬日傲寒之中，燕七着身褐色单衣，但坚毅的面庞上丝毫没有畏寒表现，看见穆清前来，由衷的掷来一道欣喜目光，随之又酷冷，认真投入到对孩童们的操练。

现在他业已是筑基一重的修士，年仅十五之龄，前途大有可为，不枉穆清亲如胞弟的苦心栽培。

在穆清的鼎立支持下，燕七分配到的修炼资源几乎仅次于几大嫡系子弟，比穆承荣、穆承晚等人丰厚许多，假以时日庶系子弟们掌权，理清几年来具体的收支账目，少不得面向穆伦发几通牢骚。

具体负责修炼堂运转的穆尚，因为青牛镇李家村出了个天生神力的好苗子，惊动附近几大宗门，亲赴去争夺人才，暂时不在堂中，所以仅仅观摩半晌，穆清便悄无声息退走。

修炼堂的开拓进展令他欣慰，这招收的六名杂役弟子，心性都极为不错，若是具备测验灵根的能力则妙极。

这种念想对于如今风雨飘摇的穆家来说，还是过于飘渺了些

来到庶务大殿，家主议事的地方，穆伦正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理会他以散心为目的的到访，被“嫌弃”的穆清索性踏离庄园，瞻仰连绵的农田和埋在微霜下的禾苗。

昨夜落了小雪。

等到开春，这片霜白就会变做沃动的绿野，带给庄子里农人们朴实而又真挚的喜悦，届时他或许已离开，踏上寻找聚顶之地的探索旅途，那将又是怎样奇妙的未知呢，穆清茫然间感觉到了兴奋。

而这个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大庄园中，离群索居者并非穆清一个。

现在的穆和是忧郁的，虽然在某些方面，他又像曾经的自己，对任何人保持微笑，面对朝阳舞动一柄瑰丽的剑，修为进境的停滞不前，却让他愈感焦虑。

破入九重的时间比穆清更早三月，后者却抢先摸清了突破的窍门，早上特来分享的时候，他在恍惚中听过，头脑里没有留下半分涟漪。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为此忧郁更重。

比如这时，斜阳正挂，来到后山这边，几十颗挂雪的松树人迹罕至，成为他散心的好去处。选中幼小的一颗，倚靠在堪堪抵住头颅的松顶底下躺卧，沁着泥土芬芳思索去，耳边树上，是积雪消融如雨幕的滴答声响。未迁徙的黑鸟在冷风中转向，用右手掖紧了袖子，黑鸟撞在积雪上。

是因为亲人的长逝吗？

拨开额头落雪，斜阳下的穆和打个寒噤，扪心自问地说，三年光阴，逝者样貌都在记忆中风化，伤痛且何不平缓。

过往十年间，他是穆家冉冉升起的唯一新星，家族希望寄予一人之身，所以他心性愈随和，像个帝王一样把族人视作了子民，无边重担也抗在肩上。

后来，穆清和穆尚接连展露头角，两个后起之秀分担了这重担，同时也把光环而割走，他从不觉得自己脆弱，所以对压力的减缓不作重视，但对光环的微弱看得沉重。他开始急躁的尝试突破，在根基未稳之时。

随之而来的代价是道基的损害和一泻千里的修为进度，最引以为傲的剑法，对于穆清不值一提，隐隐穆尚都将要赢他几分。

一股冰凉从左耳上传来，穆和斜看过去，土里的落雪融化，烂泥滚动起来，那么渺小的一团，那么冰冷。

“如果不是凑巧，在矮树的高处望过阳光，你怎会成烂泥呢，就如此甘愿地滚动么……”

穆和站起身子，幼生的松树下像山峰一样。

不久他把剑换得古拙。